第九章 红衣少女

骂走了那个臭下子，云谦端坐于高堂，靠在椅背上，端起几上的茶杯，细细品了一口，闻着丝丝茶香，满脸笑意，心情畅快，全不似之前那般火冒三丈。

这小子，没一点眼力见，没看出来老夫不愿与你计较么？

仔细想想，他们两个这几天来，为了提升功力，每天都上山打猎，刻意锻炼自己，如今家里猎物成堆，若不是给周围的乡亲送了一部分，恐怕更是数不胜数。

正好，剩下这些，明天让这两个小子，拿到城里去卖了换钱，家里吃穿用度，都需要钱呢，这些猎物可能换不少钱呢！

老爷子越想，心头越开心，品茶品得更是不亦乐乎。

风泽被老爷子训了一顿，心里也没多少气，自家长辈，不训自己，还能去训别人不成。

他一个人回到房中，默默躺在床上，仰首看着屋顶，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那洞中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白虎如此心急，莫不是什么更加凶狠的异兽？

可是，如果里面真有什么异兽的话，为何许久没有动静，甚至连村民都不曾知道？

不过，如果什么都没有，那白虎又为何如此惊慌，甚至不惜用生命，阻止自己进去？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转了个身，风泽突然想起，之前云谦提起的一件事。

当时，自己试探的问云谦，这些年来，山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发生。

云谦思索良久，说起了自己大约十几年前，就是刚来清溪村那一年，他偶然上山打猎，遇见的一件怪事。

那一年，时值冬雪封山，云谦初来此地，家中两个孩子嗷嗷待哺，自己除了一身武技，什么都没有，思来想去，只有进山打猎，用以度日。

厚厚的大雪将山路淹没，远远望去，一片冰雕玉砌，云谦仗着内功深厚，一口真气护体，强自提起真气，在山间奔跃，试图找到一两只熊呀，豹子呀，之类的野兽，也好将皮毛拿去换钱。

可是，如今的天气，那一只野兽愿意出来，冬眠的冬眠，不冬眠的也在洞中安稳度日，于是，云谦一直寻到了大山深处。

寻了许久，也不曾见到一丝野兽的踪迹，云谦始终不曾退缩。

直到他来到一个洞口前，那时的云谦，不似如今功力半废，年迈谨慎。

这个洞口，虽然给了他一种特别诡异的感觉，可是迫于生计压力，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闯了进去。

那洞口约宽丈余，可是里面什么也没有，一路走来，云谦已经发现不下十个这般一无所有的大洞，可是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感觉，始终驱使着他前进。

那种感觉，云谦至今还是记忆犹新。

轻轻地踏在地上的草木上，咯吱咯吱的声响，震得他的阵阵心慌，一丝丝黑暗的气息，逐渐将他淹没，距离洞口不过数尺，可是他竟然已经不能视物。

原本依仗的一身功力，此刻竟然提不起半分真气，洞内仿佛贯穿着另一个世界，又仿佛通向地狱，那是一片虚无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连光都没有，他想过退缩，可是脚下不听使唤的向前行走，不断向前。

五丈…

十丈…

二十丈…

三十丈…

四十丈…

……

……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是走的身困体罚，体力难支，丹田之内，原本充盈的真气，此刻荡然一空。

他又累又饿，可还是看不到这条路的尽头，这个洞，仿佛无底深渊般，也不知贯穿到了哪里！

只是无尽的黑暗，四处都是无尽的黑暗，无尽的虚无。

渐渐地，他甚至都在怀疑自己是否存在？是否同样是一片虚无，一切不过是长久以来的一个梦。

梦里梦外，真真假假，一梦万古，万古皆空。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恐怖，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怖。

原本飘渺的心境，一刹那，愈来愈恐怖。

人生如梦，这是怎样一种境界，可是对于此刻的云谦来说，却是比死还恐怖的事情。

如果云谦能够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会惊讶的发现，他周身的血肉在脱落，头发、衣物更是早已化为灰烬，可是却没有任何感觉，而自己竟然笑得那么开心。

可是谁又知道？这笑容的背后，他的心里却是极端的恐怖。

最后，他也同这神秘的洞中世界，一同化为虚无。

当然，云谦并没有死，否则风泽、云烈又怎么会长大成人？

那日，云谦醒来后，发现自己为上山的猎人所救，询问之下，才知道自己当时就躺在山间的小路上，之后当他再次去找那个诡异的地方时，却发现早已不知所踪，就好像凭空消失了，而这里得人，却从来没有遇见这般诡异的事情。

在那之后，多年来，云谦一直对大山的深处讳莫如深，可是那样的事情，却再也没有遇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