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其实明箭也不易挡。
象遇上这团团包围、训练有素的刀手,包管就算是李寻欢出,楚留香再世,也一样只有变成刺猥,没有办法反击。
那批刀手又紧紧围了上来。
柴少云突然做了一件事。
他抓起地上重伤的地瓜,往黑子身上就地一扔。
此举救了黑子!
柴少云立时就以人事不知的地瓜的身体为盾。
大荣却大叫跃起,全力挥动起手中的砍刀。
他护在柴少云的身后。
柴少云只要避开左右及迎面而来的敌人。
所以,这一轮攻击之后,大荣“砰”地撞在地上,但并没有倒下。
他已成个血人。
手中的刀支顶着他的身子,斜挨着没有倒下。
黑子又挨了两刀。
三儿则着了四刀。
第二轮攻击即将开始,那群手持开山刃的刀手又拟冲上前来。
这些没完没了的刀手,这些没完没了的刀。
就像雨一般!
柴少云眼里终于流露出一股神色。
英雄落难,穷途末路的神色。
就在这个时候,整整齐齐的蓄势待发的刀手,忽然像波分涛裂似的,逐个踣倒在地,未仆地不起的,忙掉头应战,但都如滚汤淋雪,当者披靡。
两个年轻人蹿高伏低,遇者当殃,不消一回,已倒下四、五人,其他的刀手,发现包围已不成包围,一想到柴少云的刀,全吓得抱头鼠窜起来。
一群人的好处是在团结齐心的时候,足可众志成城;但坏处是一旦各自为政,则成了乌合之众。
只要有一人想开溜,人人都生逃命之意。
结果,除了倒下去的人外,有八成的刀手,都是不战而去的。
当猝击突然发生的时候,毛丰源和唐奥运已发现不对劲,一溜烟、一抹影似的逸出了废墟。对方的主力都集中在柴少云的身上,自没功夫去理会他们。
当那群刀手陡然出现,并包围了废墟的时候,唐奥运问毛丰源:“要不要出手?”
毛丰源道:“要。我看那柴少云的人挺善良的,对部下也好。再说他还是柴依琳的义兄,你看呢?”
“嗯,这也是个我俩的一个机会。”
“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说。”
“我们只是去救人,事情了了后,我们尽量不要参合在他们两帮的仇怨中。”
“可以。”唐奥运疾道,“我不是为了你要求,而是为了自己:我也不想‘振新堂’的人仇视我,更不想与郭山龙为敌。”
说到这里,不过才几句话,但几句话的功夫,眼看柴少云已难逃厄运,毛丰源和唐奥运立即出手:他们自那群刀手的后方攻了过去,一上来就先声夺人,制住了敌人的胆魄。
唐奥运挥拳如风,将一套**拳运用的炉火纯青。
毛丰源是以手沿作刀,凡所砍处,不重不轻,只把人击昏。
当两人一出现,柴少云眼里的神色,又变得孤傲、冷傲,甚至是刺骨的寒傲。
他过去看大荣。
大荣满身都是伤,成了名副其实的血人。
他再去看三儿。
三儿已经快不行了。
但一双眼睛并没有合拢,他瞪着双眼,充满着不甘愤憾。
柴少云俯身说了一句话。
“三儿,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
说得斩钉截铁。
残瓦上忽滴落一滴雨珠,正好落在三儿眼眉下、眼眶上,三儿的眼忽然合了起来,神态也安详多了,就像听了柴少云这一句话,他才死得瞑目似的。
柴少云缓缓站了起来。这时候,毛丰源和唐奥运已稳住了大局,黑子着了四刀,但没有伤着要害。他的脸显得更黑。
柴少云问他:“你去旁边将伤口先包扎一下。”
黑子仍像标枪一般地悍立着:“现在还不是包扎伤口的时候。”
柴少云道:“很好。地瓜叛了我们,我叫蔡亮去逮他回来,结果,我身边六名好兄弟,只剩下你和杨华新了。”他双目中又发出寒火,“大荣和三儿的死,是因为地瓜和蔡亮。地瓜死了,蔡亮也一样得死。”
黑子说:“是。”
毛丰源看着唐奥运。
唐奥运望望毛丰源。
唐奥运禁不住扬声道:“喂,我们救了你,你也不谢我们一句?”
柴少云淡淡地道:“我从来不在口头上谢人的。”
毛丰源道:“那你也不问问我们的姓名?”
柴少云道:“现在还不是问名道姓的时候。”
毛丰源奇道:“什么时候才是时候?”
柴少云一指地上躺着的大荣和三儿的尸首道:“待报了大仇,还有命活着回来的时候。”
唐奥运冷笑道:“报仇是你们的事。”
柴少云道:“也是你们的事。”
唐奥运道:“我们跟他们两人毫无交情。”
柴少云道:“我跟你们也毫无交情。”
唐奥运道:“救你是一时兴起,逢场作戏。”
柴少云道:“这游戏还没有玩完。”
毛丰源切入诧问:“你以为我们会跟你一起去‘报仇’?”
柴少云摇头。“不是以为,而是你们一定会去。”
毛丰源更是愕然。
唐奥运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
柴少云冷笑道:“什么时候?当然是现在。”
“现在?”
唐奥运和毛丰源全都吓了一跳。他们是有眼睛的,自然看见柴少云身上的伤,和身边只剩一名黑脸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