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妖精这番话,似通非通。
到底他在说什么?
方可飞却似懂了的样子。
他也居然小心谨慎的问:“上一回你不敢行前,救人一命都不敢的就是你?”
这又是句什么话?
柴依林忍无可忍:“你们都在说些什么?”方可飞转过头来问她:“死人妖只请毛丰源去,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你说可恨不可恨?
柴依林不如思索便答:“可恶死了!”
方可飞似乎知道她必然会这样说,同王二牛道:“柴依林也说该打!”
王二牛一面捋袖子一面大步行前,同陈妖精骂道:“死人妖,下来下来,让我教训教训你。”
柴依林有点不解,想分辨道:“我的意思只是……”
方可飞忽一闪身,到了车前,边向柴依林道:“柴小姐别哭,这人妖可恶,我把他打得满脸花开,给你出出气。”
话一说完,飞身而起,他的身法极快,快到简百不可思议,可是有一人比他更快,已向陈妖精疾冲而至,一拳就住他脸上擂去!
这人正是王二牛!
柴依林急叫道:“你们怎么?”
王二牛的拳眼看要击着陈妖精的颜面,方可飞已至,一伸手,已挟住了陈妖精,往外一掠,王二牛的拳依然击出,击在轿子上
“轰”的一声,轿子坍塌了。
就在方可飞挟住陈妖精飞挟之际,轿子内似有白光,闪了两闪。
陈妖精在半空中一反手,像接了一招,但发出一声闷。
方可飞掠的身子也微微一震。
毛丰源马上瞥见那闪了又闪的白刀,他眼伫立却露出恍悟之色。
原来是这样的:他后悔自己没能早些看得出来。
轿子坍塌,就在这时,又有刀光一闪。
刀光快极。
刀势极快。
王二牛怒吼。
一拳击出。。
一拳飞向刀光。
究竟是刀利、还是他拳头硬?
到底是刀快,还是王二牛拳快
王二牛别无选择。
他明知车里的是谁,可是他避不及。
他只有迎战。
不管刀山火海,他也不畏惧,唯有死里求生,才可能死而复生。
他知道这一刀却不比寻常。
虽然他有一双铁拳,但这一刀曾把一只一百二十斤重的铜盾砍裂,把盾后的“七帮联盟”中的外三堂堂主的铁塔道人,一刀两段,身首异处。
这一刀恐怕不是铁拳能砸得下来。
可是他只有迎向这一刀。
他不能退缩。
方可飞刚刚救走陈妖精,两人身未落地,他决不能让轿子里的人还击。
他只有接刀。
以他的拳。
和他的胆。
就算是“铁拳”,也是骨和肉。
而这一刀却是钢和铁的极致。
这一刀会不会削下王二牛的一双铁拳?
答案是不知道。
因为另一把刀,已及时砍中了这把刀。
刀火四溅。
刀光如梦。
刀何如?
刀还是刀。
毛丰源收刀。
刀罄清灵、清脆、清澈、清而悦耳。
对力的刀疾缩同蓬车里,发出一阵钝刀的刺耳声响,还夹杂着一声痛哼。
这时,轿子已完全坍塌,里面飞跃出三个人来。
三人都是狠狠的望着毛丰源。
三个人高矮不一,只有一点相同:腰间、背上、手里都有刀。
其中一个人刀在手,但他手背上有血。
也正因为他手上的伤,使他连刀都不能准确地回鞘,而且还要两名同伴左右护挟,才能及时跃出轿子来。
毛丰源认识这三个人。
当今武林中把“五虎断门刀”练得最出神入化的彭川。
“八卦刀”传人饶刚。
“梅花刀”危秀梅。
他们怎么会在轿内?
他们为什么要向方可飞、陈妖精、王二牛出刀?
这是“上海第一太子党”方小龙身边的“八大刀王”之三,今天他们到这儿来为的是什么?
毛丰源向三大刀王招呼道:“原来是你们。”他像是见到了三个老朋友似的:“伤得不重吧?还好吧?没事就好了。”
他问的是彭川。
他手背上直淌着血。
他的手背却没有伤。
血是从他袖里渗出来的。
但袖子并没有破裂。
一点裂纹也没有。可是血一直在流着,也就是说,他的手臂已经受了伤。毛丰源刚才用的是手刀。
彭川受的却是刀伤。
可是手刀连他的袖子都划不破,他的手臂是怎样受伤的?
这连彭川身旁的两大用刀高手:危秀梅和饶刚,都不明白。
别说他们不明白,就连彭川自己,也弄不清楚。
彭川感到震怖。
他是个极有自知之明,同时也极有自信的人,要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成为“五虎断门刀”中出类拔萃的高手,那是因为一早就把五虎断门刀的弱点和缺失,若清看楚看透,所以才能加以改善改良改革,甚至发扬光大。
彭川自问论武功,绝对还不是郭山龙、柴少云、大雷等人的对手,但若论刀法,在上海滩,他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就算在江湖上,他在刀法上的造诣,仍足以傲视同侪。
他的人矮小、冷静、不作声。一向寡言、一开口言必中的;素不出手,一拔刀人头不留可是,就在这一年来,他却遭逢了两度惨败。
败,对一个以刀为命的刀客而言,是奇耻大辱。
不过,这两次惨败,却令彭川心服口服。
一次是在一年前,他在风雨中的酒馆里,遇上了“飞少爷”。
那一次,他伤在飞少手中,迄今还不知为什么兵器所伤。
但他能在一击之下,尚能活命,还能把他的同伴饶刚在飞少的手上救了回来。
这一战虽败,但也令他名动一时。
第二次便是在今天。
他用的是钢刀,毛丰源用的是手刀。
他竟败在毛丰源的手刀下。。
他一向是看准了、确认了才出刀。
刚才危秀梅向方可飞出刀,饶刚向陈妖精出刀,他认准了王二牛出刀。
危秀梅拦不住方可飞,但也伤了他。
饶刚虽杀不了陈妖精,不过也见了血。
而他,本要杀了王二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