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李祥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回答,“轰”的一声大爆炸,地动楼摇,土扬尘漫,唐奥运立即分辨得出来,那爆炸声响自当年“树”之所在。
他心中一沉。
他已惊觉到一些什么。
他不希望它会成为事实。
千万不要……他什么都不怕,就怕这个、就怕这件事、就怕面对这个事实。
可是不管怕与不怕,事实就是事实。
事实往往是残酷的。
真实通常也是冷酷的。
但真实通常也跟月亮一样,有两面的:一面光一面暗。
是以,这事实对某些人而言,可能是残酷的打击,对另一些人来说,却是意外的惊喜。
至少,对毛丰源却绝对是后种感觉。
而且对场中其他“兄弟盟”的弟子,有的是第一种感觉,有的是第二种感受,唯一相同的是,人人都十分复杂、震诧!
一行人自尘土弥漫的旧地步出。
一群人,簇拥着,三顶轿子,布阵而出。
三顶轿子中,有两顶,一左一右,不挂轿帘,一目了然。
一男一女。
男的低头。
女的美而清纯。
中间那顶轿子,垂着深帘,轿里的人大可看清场中一切,场里的人谁也看不清轿里是什么!
唐奥运只觉一阵悚然。
他知道这两人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因为这两人不是谁,却正是跟“兄弟盟”敌对多年、争持不下的“振新堂”里的两大领袖:
署理总堂主:田飞。以及真正总堂主:郭雪!
以这两人之尊,以及在“振新堂”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如果不全力一搏,如果不是有充分把握,这两大敌对派系的“巨头”又怎会在今夜一拼“深入虎穴”、“直捣黄龙”?
深明这一点关键的唐奥运,深深地、徐徐地、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风很狂。
唐奥运衣袂飘飞。
他,真的飞得起吗?
雪下得很稀疏。
像一只只断了气的小白鹤,折落于地。
想飞之心,真的永远不死吗?
“你们好。”唐奥运居然招呼道,“你们来得好。”
郭雪的双眸,亮得像两盏灯,除了有过分浓悒的愁色外,她的眼就像小猫小狗的瞳孔一样亮、一样精灵、一样的可怜。
田飞依然垂着首,像在寻思,又像是在他脚下三尺,正埋着一座宝殿皇宫。
唐奥运估量了一下:这一行有三十几人,他是否能够作出密集而快捷的袭击,在敌人聚集兵力攻入之前,迅速摧毁或生擒了这两人……只要他能做到这点,就大可稳操胜券。
能吗?
不能。
主要是:他无法准确衡量出田飞的武功和实力,另外,这一行人的带队,是一个人,一个可怕的人……一个他原以为已经在当年郭山龙命丧“兄弟盟”时就陪殉了的敌人:高疯子!
唐奥运见高疯子出过手,他也曾跟高疯子交过手……这个“振新堂”的二堂主,曾在郭山龙死后,一力死抵整个“兄弟盟”,保住“振新堂”的主力精英冲出重围,以致身负三十七道重创,却没想到他仍未死!
他不认为自己能够迅速解决高疯子!
郭雪纯纯地笑了。
她的酒涡很深:“你的背伤好了吗?”
唐奥运听了这无头无尾的一句,如遭雷殛,脸色刹然红如赭色。
她那一句平白无端的话,仿佛要比何小婉当胸射他的那一箭,更具杀伤力!
原来是她!
在唐奥运还未来得及作答之前……郭雪已然说了下去,她是跟田飞说的吧:“我想,唐二当家的对我们的出现,定必感到十分意外,相当震讶的了。”
“我是意外,”唐奥运冷笑道,“没想到你们会来自投罗网,忙着送死。”
田飞望着鞋尖,悠悠地道:“我们既能来得让人毫无警觉,就能来去自如不受制。我想,唐二当家最震诧的,还是我们不迟不早,不偏不倚,却在这时候来到。”
郭雪幽幽接道:“我看,唐老二更惊讶的是,我们居然是从他以为毁了的地下通道里炸上来的。他就怕这个。”
唐奥运瞳孔收缩,沉声道:“你们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