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段義捂着胸口,他明显感觉到断了三根肋骨,脏腑也受了极重的伤。可是他依旧不屈不饶的挣扎站了起来,一瘸一拐走到金萱儿跟前。
金萱儿颇为诧异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再似先前那般冷冰冰,柔声道,“你不要紧吧?”
脑海中,小银火冒三丈,吼道,“我主人都快死了,都是你这妖女害得!”
段義却出奇的平静,毫无波澜道,“我没事。”
金萱儿眼圈一红,轻颤道,“你伤得这么严重,就不要继续前行了吧。你在这等着,等我拿到东西就回来带你走。”
“哼!怕是你一去不返,我主人就活活困死在这山洞中。”小银冷道。
然而段義竟信了,竟信了这个心如蛇蝎却美艳无比的妖女。以他此时情况,的确不适合继续前行,然而他却极为倔强道,“不。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你不就是为了打听你义父的消息么?好,我告诉你。他已经脱离危险,不知所踪。这下你放心了,你不用跟着我了。”金萱儿颇为激动道。
“太好了!”小银大喜道,“主人,趁小妖女还未改主意,我们快走吧。”
段義断然否决,道,“我不会走的。”他双目放出奇异光彩,朗声道,“多谢你告诉我义父的消息,不过我是不会走的。”
“你……你……”金萱儿气怒,玉指指着段義的鼻子,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傻瓜!你为什么不走!你想死么!”
段義不为所动,道,“我当然不想死,可我更不想当一个出尔反尔的懦夫。你既已兑现你的诺言,段義亦不会临阵退缩!闲话休说,走吧!”
言罢,他蹒跚着向前行去。
望着那行走尚且困难的背影,不知为何,金萱儿却觉得他竟比山岳还难以撼动。他似乎就是永不言弃的斗士,为了自己的承诺,为了信念,绝不退缩。
当段義消失在山洞尽头时,劲风袭来,冰凉无比,金萱儿这才发现自己已是满眶泪水。
“傻瓜!大笨蛋!”她跺了跺脚,却俏脸带笑,疾步追了上去。
泪水散落满地,或许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愤怒,还是喜悦。
走出山洞,平整宽阔的甬道。甬道皆以石板铺地,一人半高,可并骑而行,更是奇长无比,似乎永无尽头。如此宏伟的甬道竟建在地底,其工程之浩大可想而知。而在四周的石壁上,隔上丈许便雕刻有一尊尊奇形怪状的石像。石像或像人,或像猛兽,有些更是难以分辨模样,却无一例外充满粗犷之感与肃杀之气。石像的旁边,又有一盏盏青灯,已经点亮,将路径照的亮堂堂。
金萱儿行走在甬道中,一会儿瞧着石像,一会儿盯着青灯,美目中却是说不出的复杂神色。明显的,身子有些颤抖,步伐有些虚浮,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然而她却依旧迈着步子,走着,走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金萱儿只觉时间极为漫长。
终于在又拐过一道弯之后,前方豁然开朗,已然到了甬道的尽头。洞口上,两道人影伫立不动,正是段義和程媛媛。
“哼!”金萱儿冷哼一声,愤怒的原因却仅仅是段義和程媛媛靠得有些太近了。
她无法控制心中的愤怒,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奋力扒开二人,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二人皆是一震,被她退开。程媛媛还好,仅是一个踉跄。段義却猝不及防,再加上伤势颇重,站立不稳,向地上倒去。
“啊!”金萱儿见状大惊不已,赶忙一把将段義扶住,不住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许久过去,段義竟一言不发,她不禁暗自恼怒,“小气男人,说了不是故意的。”
她朝段義怒目而视,才见段義满目骇然,呆若木鸡。她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见程媛媛亦是一般模样。
“前面……前面……”段義好不容易回神,骇然道。
她立时怒气全消,转而嘲笑道,“到底有什么,将你们吓成这样。”
说着,她探出头,朝前方望去。猛地一一股阴风袭来,钻入毛孔,令人毛骨森竦。金萱儿自然不怕,双目凝神,才见洞口之下便是一道断崖,深不见底。断崖下是一处广阔无垠的空间,淡淡的青雾缭绕其中,朦胧如薄纱,难以视物。
忽的又是一股狂风过去,青雾被吹散,她这才见崖下情景。
“什么!”金萱儿亦是一声惊呼,骇然失色。方才她还嘲笑段義,此时自己亦是一般模样。不同的是,她惊骇之余,激动无比,更是掩不住的喜悦。
原来在那青雾之下,竟是一座无边无际,雄伟无比的宫殿。朱红高墙,琉璃金瓦,好不气派。四周的偏殿数不胜数,星罗棋布,却又如众星捧月一般拱卫着主殿。主殿却更是了得,恢宏无比。
主殿高达十数丈,大部分隐没在青雾之中,如仙境建筑一般。而偶尔露出的冰山一角,却亦足以让人震撼失色。
金萱儿运起真元,加强目力想要看清整个宫殿群的全貌,却发觉青雾便如帘布一般,仍她如何努力也无法穿透。试了许久,她终于放弃,颓然道,“看来只能下去了。”
话音未落,她一把抓起段義,赤足一点,便已想悬崖下掠去。
“哪里走!”程媛媛一声低喝,也不甘示弱跟了上去。
一息不到,三人便已经消失在层层青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