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紧弓弦,光箭眨眼凝成,一箭射出。
“呃!”鲜血喷溅,青辽的身子向前扑出,滚在地上,没了动静。再定眼一看,他的背心已经多了一枚血洞。鲜血如泉涌,想来是活不成了。
见段義一箭击杀二天八境的高手,火凤凰骇得说不出话来。刚进落马寨之时,段義不过刚刚进阶二重天。可这才短短半年,段義竟已经快要进阶三重天,这份速度着实令人震撼。无论是天赋,亦或是修炼毅力,段義皆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否则也达不到今日成就。
“你……你究竟是不是段義?”火凤凰还不敢确定眼前真的是段義。
段義侧过头去,凝视着那双剪水双眸,淡然道,“那你又到底是火旋风还是火凤凰呢?”
火凤凰双目中闪过一丝慌乱,不敢与段義直视,微微侧首,道,“我并不是有意骗你,对不起。”
忽的,段義心中一片惨淡。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有心计,越会骗人,他惭然道,“不错,你们都不是有意骗我!只因我是木牛蠢驴,会相信你们!”
“不是,我……我……”她想要解释什么,可又不知如何解释。眼眶中的泪水开始打转,可她还是将它敛入眼眶。
救了她已经是错误,对她的仇恨竟也随之烟消云散。她现在这个样子楚楚可怜,段義也不想与之过分纠缠,淡然道,“你也不必解释。从今往后,你我各走各路。”说着,轻轻将她放在地上,朝东方草原行去。
天高地阔,一片孤廖,火凤凰于几具死尸躺在一起。
当段義的身形就要淹没在长草中时,忽的就听一声哭声乍起。这里没有第三个活人,自然是火凤凰在哭。
“主人懒得理她,咱们救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小银道。
段義也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然而迈出的步子再也无法继续。见段義身形凝住,微微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他不得不回过头去,却见火凤凰对自己狡黠一笑,似乎在嘲弄自己的愚蠢!
段義大怒,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哎,段義,你回来!难道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不管,臭小子,你回来!”可任凭她如何呼喊,段義却根本不理他,在草原中越行越远,直至消逝。
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风来了,孤独袭上身来,那么凄凉,仿佛世界也塌陷了。从她记事开始,这种孤独与凄凉便伴随着她。
她从小便没了父母,孤零零一个人流浪。她本以为自己会如同路边野狗一样饿死,可命运发生了改变。八岁那年,她的师父游历天下,发现了她,将她带上衡山火神教,传她技艺。她很感激师父,学的很用功,再加上天之卓然,御火术与日俱进,成了火神教中年轻弟子第一人。然而树大招风,她明白同门们表面上对她崇敬无比,实则嫉妒得很。她不在乎,只是更加勤奋的修炼。
十年前,她在火神教中的地位达到顶峰,甚至被定为下一代教主候选人。可是正是这一年,她的人生大起大落,终于跌入谷底。她在修炼上出了岔子,修为一落千丈,在门中自然不受待见。又没过一月,师父也死了。教中容不下她,师父没了,她又成了孤独之人。
人生暗淡,她想到了死。可是一想起教中人对师父和自己的偏见,以及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她便咽不下这口气。
她一怒之下,从火神教出走,从荆州来到青州。数千里之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踽踽独行,其中的苦楚又有谁知?后来她女扮男装,在落马寨当起了山贼。
这一来,就是十年。
由于修为不俗,名门子弟,落马寨的声势也愈来愈壮大。可她的伤并没有半分好转,反而愈来愈重。
本来她以为或许这一辈子就只能了此残生,然而有一天青坤忽然找到了她。他将古墓的秘密告诉了她,自然也提到了阴阳双生果。她本不愿参和天宫的事,然而阴阳双生果让她无法拒绝。
师父曾经说过,她的三阳经过于亢盛,以至于无法控制体内的火之力。唯有阴阳双生果的阴果所蕴含的阴寒之力方能克制。当然她并不敢贪用太多,一点点就够了,多了反而是找死。
有了此等神果,她不但能治好旧伤,更能修为大增。她要修炼,她要报仇,她要重新回到衡山,夺回自己因得的。
她答应了青坤,三方联手。本以为能够成功,却不想一无所获。她心灰意冷了,想到了死。却又觉得对不起段義,又听说他惨死深谷,便想在临死之际,来此看上一眼。
却不想,阴差阳错,又重新遇到了段義。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她又重新失去了一切。
身子有些冷,可心更冷,泪水扑簌而下。便在此时,眼前忽的出现一道身影,挡住了阳光。她抬起头,哭泣还未来得及收起,脸上尽是惊愕,渐渐地转为喜悦,终于破涕为笑,道,“你干嘛回来?我可告诉你,回来就不许走了,你得照顾我。”
段義淡然道,“你别误会,我不过是不知道落日城怎么走,想带上你指路罢了。”
“嘿嘿……”火凤凰微微一笑,却不多言。
段義慢慢的扶起火凤凰,却猛地双瞳一缩,震怒道,“青辽去哪了!”
二人齐齐向前望去,却不见青辽尸首。原来他是诈死,早就趁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