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義哭笑不得,“什么变态,说得那么难听。此人名叫白慕鸿,乃是天宫最杰出的的弟子,修为高强,不可小觑。”然后他又将白慕鸿的事迹略微一讲,众人也暗暗心惊。特别是听到白慕鸿一年多前便已臻至六重天,更是骇然。
“此人竟如此了得,怪不得你要将之视为劲敌!”司马朗面色一变,沉声道,旋即又展颜道,“不过我相信小师弟你一定能够赢得了他!”
道纯大师也目光灼灼盯着段義道,“年轻人,莫要妄自菲薄,你身上潜藏的力量甚是远超你自己的想象。你要记住你的目标,你的敌人不是天宫里的任何人,而是神门,那个号称神王的狂妄之徒!”
“您的意思是!”段義浑身遽震,瞪大了眼说不出话来。
武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话说得太直白就没什么意思了,你只管好好休息,明日全力应战便是。”
段義心中震惊,但见他二人似乎不愿多说也就不问,告辞出去。折腾了一天,大家也都倦意上涌,纷纷散去。
夜这个字眼在天宫里面根本不存在,一天十二个时辰皆亮如白昼,没有变化。唯有周遭寂静,整个天宫都冷却下来,那便算是夜深人静了。
凌霄宝殿上只有二人,偌大的大殿内空空如也,显得格外冷清空旷。西王母高坐在凤座上,一脸冰冷。
大殿内气温急剧下降,连空气也要结冰。站在下方的那女子垂头不语,噤若寒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堇儿,今日的事你可看到了!”西王母扫了那女子一眼,冷冰冰道。
那女子正是李堇儿,许久不见,她玉颜又憔悴了许多。她轻轻点了点头道,“师父,徒儿看到。”
蓬!
西王母一掌拍在凤座的鎏金扶手上,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凌霄宝殿都震动起来。但见她怒目圆睁,凶光霍霍,怒道,“此子与他爹一样,处处与本宫作对,本宫绝饶不了他!你趁早死心吧,莫要怪本宫心狠!”
李堇儿落泪如雨下,犹如一树被雨水打过的梨花,轻泣道,“师父,徒儿……徒儿办不到……”
“你!”西王母霍的站起来,目中射出凌厉的杀机死死盯着李堇儿,突然暴喝道,“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西王母愤怒的咆哮声震得凌霄宝殿瑟瑟发抖,修长的玉颈上青筋暴起,神色狰狞可怕。李堇儿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擦开泪水,向她拜了一拜,缓缓退了出去。
待得李堇儿完全消失在大殿门派,西王母仿佛突然被抽干了力气,咚的一声瘫坐在凤座上,容颜惨白而无血色,瞬间犹如苍老了十岁。
望着这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凌霄宝殿,也不知为何她忽的生出一股悲凉孤寂,眼眶渐渐的模糊。
滴答,滴答……
咸咸的液体从嘴角滑过,打落在一尘不染以金砖铺就的地上,在这寂静的凌霄宝殿中兀自清脆响亮。
她居然落泪了,赫赫威名的西王母居然落泪了,要是传出去可谓骇人听闻。而也唯有这一刻,她才像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哼,即便是成为天宫之主又如何,即便是凌驾天下又如何,你也不会看我一眼,更不会将我杨回放在眼里!我恨你,我之所以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全都因为你,后羿!”西王母忽然嚎啕大哭,歇斯底里的尖叫震荡不休。
良久良久,西王母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却听一个声音从传来,“师姐,你也会落泪,你居然也落泪了。”
西王母浑身一震,猛地将眼角泪水揩去,凝重大殿门口,只见一道女子的虚影徐徐的走了进来。虽然仅是一道一道虚影,但见她肌肤如玉,眉若黛蛾,剪水双眸清澈明亮,就如雪山上的一池湖水,一尘不染,高贵圣洁。她仿佛就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仙子,好似冰雪中盛开的雪莲,高洁不可亵渎。
西王母虽然美艳,但和她比起来也不禁黯然失色。
西王母冷眼扫了那虚影一眼,冷哼道,“你来做什么,想来看本宫的笑话么?”
“不,师姐你误会了。”那女子的虚影踱步上前,在西王母座下止步,摇头道,“你我情同姐妹,我心疼还来不及,为何要嘲笑与你?”
西王母冷哼一声,不屑道,“少在那假惺惺的了。如今你的丈夫重出江湖,麟儿威名赫赫,心里恐怕早已笑开了花。”
“后羿,義儿……”那女子口中喃喃,脸上露出暖如春光的笑容,盈盈道,“看着他们平安无事,我自然高兴,因为他们都是我的亲人。然而看着师姐你备受煎熬,我也一样痛苦,因为我们也是亲人。”
“亲人……”西王母娇躯遽震,如遭电击,脸上神色复杂之极,时而茫然时而愤怒,忽而又冷笑道,“你说得倒是好听。本宫将你关在那广寒宫二十余年,让你不得与夫儿团聚,你恐怕早就恨死本宫了!”
那女子黯然摇头道,“你想错了,我从来没有恨你。其实我们都没有错,我们都是可怜人,只因我们都爱上了同一个人。”
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此刻犹如决堤洪水般奔腾滚落,西王母凄厉大叫道,“滚,你给我滚,我不要你来可怜!”
望着她痛苦而疯狂的模样,那女子微微叹道,“一切富贵荣华不过是过眼云烟,你好自为之吧。”
话音未落,那淡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