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只叫丽娘,是记得发妻曾也是刺绣的高手。
丽娘总能从发妻身上学点什么。
来到书房,丽娘本能感到气氛沉闷压抑。
“国公爷有何吩咐?”
她低垂着头轻声问道,规规矩矩,老实又孱弱。
镇国公没空猜测丽娘的心思,“让你来,是看看这双鞋袜,其中的绣活有无特殊?”
丽娘乖巧般应了一声,上前拿起袜子,仔细看了看,面楼几分惊讶,“这是……”
“嗯?”镇国公紧张问道,“怎么?”
“这是失传许久的针法,没听说第一针再收弟子呀。”
丽娘说出自己的疑惑,“这双袜子用了这么复杂的针法……我能感到刺绣人的用心。”
“萧夫人她绣不出?”
“……这个我也不好说。”
丽娘呆了呆,改口道:“许是我看错了!针法变化莫测,我只是听义母说过几句,对针法的了解也不大清楚的。”
“行了。”
镇国公摆手,制止丽娘再替萧氏辩解。
他记得清清楚楚萧氏说袜子是她亲自绣的,穿上她做的袜子,好似她一直在他身边。
其实镇国公虽然挑剔一点,但不在意鞋袜到底是谁做的。
他恼恨于萧氏的欺骗!
在鞋袜这点小事上头,萧氏都在骗他,耍他,还有何事是萧氏不敢做的?
同萧氏待在一起,他感到害怕,有一脚踏空的不真实感。
镇国公头疼得很,脑子一阵眩晕,身体向后倒去,还有那一家子被灭口的随从……
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萧氏竟然就下这么狠得手?!
以后他若是有对不住萧氏的地方,她会不会也在他身上用毒?
“国公爷。”丽娘眼见镇国公身体向后倒,下意识去搀扶。
当她的手握住镇国公的手臂时,丽娘方记起这么做不合规矩,手似被烫到一般,很快松开。
镇国公跌坐在椅子上,丽娘在一旁咬着嘴唇。
然而镇国公却没有多看她一眼。
其实镇国公从来就不是好色风流的男人,而丽娘的相貌也着实寻常了一点。
“冤孽,冤孽。”
镇国公唉声叹息,“丽娘啊,你先回去,回去多给你义母上一株香,就说我……同她说我对不住她。”
丽娘懦弱道:“国公爷仔细身体,我见您好似不大妥当,不如请个大夫来摸摸脉?”
“不用了,我若是倒下,顾家怕是就全完了。”
镇国公的手掌盖着眼眸,“顾远是我的儿子,可他不听话,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一直记恨着我。”
倘若顾进不是他的儿子,他辛劳一辈子连个真心孝顺自己的子嗣都没留下。
镇国公眼圈湿润,作为读过书的人,他格外重视子嗣和家族传承。
“当日我真该……再添几个儿子的,不是萧氏生产太过凶险,我又心疼她,又岂会到今日连个陪我说话的儿子都没有?”
丽娘眸子一亮,刚要张嘴说话。
门口的随从道:“国公爷,夫人……夫人昏过去了,大夫说是旧病复发,危在旦夕。”
丽娘闭上了嘴巴,压下想说的话。
镇国公下意识站起身,“她的旧病怎么又发作了?”
关心萧氏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是了,又是一年,每年她的旧病都会发作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