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弘治皇帝吁了口气,保持微笑:“卿之所言,甚是,做父亲的,不可厚此薄彼,这做外父的也是如此,朕拿主意啦,于交趾,再设一营,叫正卿营,钱粮……”弘治皇帝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内帑出了。”
倘若陛下让自己建立军队,方继藩还真没这个胆子,心里难免还在揣测,这是不是陛下在试探自己,是不是想要将自己一刀宰了。
可是……
这军队既然是自己孩子的。
方继藩心里,却是放了一百个心,弘治皇帝不是一个杀外孙的人,别的天子,方继藩不敢保证,弘治皇帝,方继藩可以确信。
方继藩感慨万千:“陛下这么厚的礼,儿臣……”
“卿家就不必客气了,何况,这也不是赠给卿家的。”
方继藩道:“那么,儿臣只好厚颜无耻的接受了,说起来,还真有些难为情,历来都是女婿孝顺泰山,何来……泰山对婿家这般好的,要不,儿臣索性……入赘了吧……”
这叫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
“不可!”
方继藩的话音刚落。
突然之间,殿中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咆哮声。
刘健,李东阳,谢迁人等,几乎是异口同声,立即发出了一声怒吼。
卧槽……
你方继藩这狗东西,要点脸吧。
现在两个外孙,就已要到了这么多的好处。
本就坏了朝中的规矩。
内帑的银子,是皇上的,也是大明的。
你方继藩还想入赘,入赘了,两个外孙,岂不就成了孙子,这是想将内帑搬空吗?
刘健似乎也觉得,方才自己有些失态了,忙是将面上的怒容,变成了笑容,故作和悦之色,语重心长道:“齐国公啊,此事万万不可,方家数代单传,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乃家中独子,怎么可以入赘呢,再者说了,历来也没有天家收入赘女婿的道理,齐国公,您说是不是?”
弘治皇帝:“……”
方继藩才一脸遗憾的样子:“这样呀,既如此,那便算了,不过我一直觉得,咱们方家莫说是血脉,便是身家性命,都是皇上的,只要陛下想要,哪怕是无后,也没什么要紧。至今历朝历代都没有这个先例,难道……”
刘健义愤填膺,如怒目金刚道:“就是不可,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弘治皇帝压压手:“好了,不要争辩了,刘卿家,此乃继藩戏言,你莫要当真,他毕竟身患脑疾,不要计较。”
刘健方才呼出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挺傻的。
陛下说的对,自己堂堂内阁大学士,吃的盐比某些人吃的饭还多,跟一个脑疾的狗东西争论个啥,他忙道:“老臣惭愧。”
弘治皇帝道:“既如此,朕也乏了,马上,秀荣就要入宫,朕要见见他,诸卿退下。”
方继藩眨眨眼:“陛下,儿臣也需要告退吗?”
“需要!”刘健等人又是口出一词。
大有一副,你方继藩若是留下来,我等便打算死赖于此,不走了的架势。
方继藩一脸幽怨的看着刘健人等,翁婿之间的交流,你们怎么这么热衷,太子成日借他泰山们的银子,也没见你们去批判几句,成日就来管我做什么。
方继藩只好跟着刘健等人一道告退而出。
刘健等人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他们又觉得方才好像在殿上,对方继藩刻薄了一些,刘健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齐国公啊,恭喜,恭喜了。”
谢迁和李东阳人等也都拱手:“恭喜。”
方继藩点头:“惭愧,惭愧,迄今为止,才生了两胎,小子理应多多努力才是,多子多福,以后生个十个八个,方才对得住诸公的厚望。”
刘健的脸都绿了。
十个八个……
要点脸吧,内帑要空了。
大家都挤出笑容,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刘健干笑道:“但愿齐国公能心想事成。”
马文升在后头,低声咕哝:“生这么多做什么,闹心!”
这些话,方继藩没有听见。
他突然发现一个光大方家家业的途径了。
宛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心里禁不住默默的念叨:“一分耕耘,一份收获,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我方继藩……定要悬梁刺股,奋发有为,为了广大家业,小小的牺牲是值得的!勉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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