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乙想做皇商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好让任如画利用的地方,因为这事走的都是正规路子,举贤不避亲,一切按规矩来,该查验查验,该审核审核,该回避回避,完全没有把柄落下。
任如画作为一个内宅妇人,她想的不是以朝政之事给安穆王府添堵,她想的是,宁家是北直隶有名的大财主,宁大乙跟谢琬来往这么密切,而且殷昱也对他没什么避忌,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方面的关系?
她很快想到了谢琬这么些年积聚的财富,然后一打听,居然真的打听到宁大乙名下的东兴楼有着谢琬三成干股!
怪不得谢家兄妹手头这么有钱,原来当初是投靠上了宁家商号!
可即使知道这层,任如画拿她还真没办法,人家有钱,她比也比不过人家,斗也斗不过人家,如今又多了个身为皇商的宁家,她简直拿她没有一点法子。
怪不得谢葳不去招惹她,这样的人,真的不是她们能招惹得起的了。
任如画真想死心了。这些天也就没再想这些事。 可是她死了心,郑家这边却没人会死心。
郑家长子取的是靖江王的妹妹永宁郡主,这永宁身份不同,平日里郑铎夫妇都要给她几分面子,也不大与别的妯娌往来,而荣二奶奶和吴三奶奶因为身份比不上永宁,则时常在郑夫人面前尽孝,一来二去郑家夫妇有什么事要办的,通常都会避过永宁而选择这两人。
这日荣二奶奶见着任如画回府之后也没对安穆王府有什么动静,就有些坐不住了,到了吴三奶奶院里寻着她,说道:“任如画那里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她若是怂了不向谢琬下手,咱们可怎么办?”
吴三奶奶说道:“我估摸着任如画想还是想动手的,只不过找不到机会罢了。要不咱们找个机会去刺刺她。就是杀不了那殷煦,做点别的什么惹惹谢琬也好啊!总不能这样前功尽弃。”
荣二奶奶也正是这么想的。
本来这次她们的目的还是冲着殷煦而去。毕竟如今殷煦就是太子妃这堆的命根子,只要殷煦出了事,东宫也就乱了。就算这样对殷曜上位没有直接帮助,至少也让对方损兵折将了呀!皇帝如今办事早不按常理出牌,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因为殷煦没了直接又让殷昱倒个霉啥的? 总而言之,殷煦若是死了,对郑家和殷曜来说就是没好处也绝没坏处。而到时候行事的又是曾家的人,跟她们半文钱关系也没有。不是白得了个便宜?
想到这里,她就说道:“过几日是十五,不如我们邀任三奶奶一道上相国寺上香去。”
任如画在府里浇花养草的时候,就接到了荣二奶奶派来下帖子的人。
任如画拿着这帖子,说不上什么心情。提到荣二奶奶她就不由想起曾密无辜被打这件事,提到这件事她就忍不住心里冒火,可是冒完火之后她就又更加气馁,因为她再气也无济于事。于是对于荣二奶奶的邀约,她就犹豫起来。
前些年曾密之所以在勋贵里头比世子还走得开,全仗着他们夫妻在外会做人。不管哪边谁也不得罪,所以也就在勋贵圈里混了个和气的名声。若按从前,郑侧妃的弟妹相邀。她不但不会拒绝,还会精心地准备一番,那么这次她到底去不去?
玉英作为她的心腹,是知道她的顾虑的,从旁看见,便就说道:“奶奶不去可不好,如今安穆王府既跟咱们府上结了梁子,那郑家可不能得罪了。不管怎么说,奶奶去应酬一番回来也好向三爷交差。”…
玉英这句三爷倒提到了点子上。任如画叹了口气,便就打发了来人回去。答应翌日在相国寺内相见。
翌日早上到了相国寺,荣吴二人与她先是拜佛上了香。然后便在禅室里坐下了。
荣二奶奶笑道:“三奶奶这几日气色不错,想来是三爷复职了,心里也高兴。”
任如画笑着捧了杯子,说道:“不过是个小指挥史,哪里比得上贵府几位爷在六部的威风?”
“话可不是这么说。”荣二奶奶道:“谁不知道这五城兵马司是一等一威风的地儿?没几分实力后台的,还真进不去呢。曾三爷回到五城营,也算是相得益彰。”
任如画笑了笑,没说话。
吴三奶奶见状,便就说道:“只不过鲁国公世子尚了赤阳公主,如今跟安穆王成了亲戚,要是他们不背后使刀子,这日子倒也太平了。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