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夜又说:“我晚上在家的时候,我家老爷子回来,说洛氏就要变天了。凌予,我送你跟如歌离开中国很简单,凭你救了我儿子,也凭我跟如歌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就可以对你肝胆相照。但是有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洛伯伯这次病的急,这个时间点,新闻什么都炸开锅了,明天早上股市盘点,洛氏的股票肯定不能看了,这个时候,如歌的妈妈似乎并不能真的独当一面。如果你带着如歌再一离家出走,我怕,整个洛氏就完了。”
凌予还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满脑子都是靳如歌:“洛氏跟我没关系,我只要如歌,只要我们的孩子。”
祁夜紧紧盯着他的眼眸,微凛的目光似在思忖或判断,他眨眨眼,端起咖啡小酌了一口,然后咽下。
时间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祁夜忽而再次打破沉默道:“凌予,你到底知不知道,洛氏一共有三千四百名员工,这还不算与新西兰合资的工厂,调配过去的那些中国工人。”
凌予讶然:“洛氏不是只做大型商场吗?”
“呵呵。”祁夜笑了:“不仅仅是商场,洛氏还有自己的服装品牌,家居品牌,除了家电类,商场里卖的,都有洛氏能分一杯羹的。”
说完,凌予陷入了思考。
祁夜无奈摇头,看了凌予真的是对洛氏完全不感兴趣,不然怎么会连自家在商场涉足的范围都不知道?
“凌予,你跟如歌私奔的代价,直接就是洛氏的变天,以及三千多名员工的失业,三千多个家庭将面临经济拮据,这还仅仅只是表面上的,洛氏的败落对整个商界的影响,不可估量。”
凌予蹙眉,面对祁夜的剖析,不以为然道:“你说的有些太严重了。就算我跟如歌不走,我们留下,对洛氏也起不了什么帮助。”
“凌予,你想错了。”
祁夜将桀骜的身躯直直后仰,慵懒地依靠在真皮转移上,然后暧昧地看着凌予笑:“你应该听过,得民心者得天下。你是洛振宇的儿子,当家族企业面临变故的时候,你觉得,是一个洛美薇撑得住场面,还是一个洛美薇再加上一个凌予更能撑得住场面?再说你把如歌带走,洛美薇焦头烂额,还有什么心情打理工作?你若是留下,你的作用就是镇宅的,洛振宇倒下了,没什么可怕的,洛家还是有人的,有儿子,有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女儿。这比起一个本就不足以独当一面,到时候还疯疯癫癫到处找女儿的洛美薇来,更让股民跟员工心里踏实。”
凌予静静听着,他知道祁夜一直在商场混着,所以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让他放弃跟靳如歌一起碧海蓝天的机会,放弃他们的孩子,这似乎不大可能。
以前他也纠结,可纠结的是带走靳如歌,对洛美薇会内疚,对靳沫卿会内疚,毕竟人家就这一个女儿。
可是现在听祁夜这么一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远比他想象中沉重太多太多。
明亮的吊灯将凌予完美脸颊上的每一丝表情都照射的分外鲜明,祁夜静坐不语,他也能感觉到,凌予内心的挣扎。
半晌,凌予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里满是笃定与凛冽的光:“她若在我身边,负了天下又怎样?”
凌予心想,他的世界本就简单,从没人崇拜,没人拥戴,过去的二十七年人生,跟洛氏也八竿子打不着,他没出过力,也没拆过台,凭什么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眼看着就要不行了,这罪名,要他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