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刚刚回归一分钟的宁静,下一秒,军人保卫处的头就开门进来了。
“首长?”他往里走,直接拿了个果篮放在靳沫卿床头柜上:“首长,人是带走了,这关几天啊?”
靳沫卿蹙着眉看着果篮,不答反问:“天凉了,你们拘留室里有暖气什么的吗?”
那人想了想点点头:“可以给首长夫人找个有暖气的房间,床单被褥也都是新的。”
靳沫卿的眼珠在瞳孔转了小半圈,想起洛美薇没吃过苦,让她睡别人睡过的臭被子,怕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今晚先别给她换新的被子,就让她睡一晚别人睡过的,明天一早她强烈抗议了以后,你们再给她换上,还要跟她说,是我交代的,给她的特权,说我还在为了把她捞出来而奔走忙碌,知道么?”
那人额头飞过一群乌鸦,点点头:“知道了,首长。”
房间里回复了片刻的宁静。
靳沫卿叹了口气,又说:“一日三餐按照两荤一素的标准送,让她住两个晚上我再去接她。把刑事案件里面条条框框给她讲讲,吓吓她。”说完,靳沫卿又蹙眉:“被给我吓坏了!注意着点分寸!”
那人心里叫苦不迭,脸上却满是笑意,连连点头:“是是,一定注意着点分寸。”
靳沫卿嘱咐完之后,俩人稍微说了几句话,那人就被靳沫卿赶走了。护士过来给他拔了针,量了体温,也走了。
夜色渐渐拉深,靳沫卿躺在床上,看着不远处的窗户。一窗之隔,窗里窗外,喧嚣与沉寂两个不同的世界。
回想着与洛美薇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人都是有感情的。如果当初不是因为爱情,他们不会结婚,或许经过了这二十年时间的淬炼,当初轰轰烈烈的爱情早已经归于平淡,渗透在亲情中几不可见了。
但是,见她刚才苍白着小脸,颤抖着小手的模样,还有因为害怕就立即向他求饶嘴里喊着老公的模样,他还是会感到心疼。
所以有时候,人性并不完全是苍白的。
如果跟洛美薇离婚,孩子已经大了,有她的家庭跟孩子了,靳沫卿一个人怎么过都是过,或者,以他现在的权利地位,想找个年轻的二十几岁的小女人,想为他做军嫂的,怕是一吆喝一大把。
但是洛美薇呢?
她是女人,不同于男人。
她就算没给他生下活蹦乱跳的孩子,可也确实为他怀孕过,经历过生产,甚至为他把靳如歌抚养长大。她现在上了年纪了,不比二三十岁的小姑娘行情好了,肚子上还有怀孕时候留下的妊娠纹,就连乳\房都下垂了。
她要怎么办?孤独终老吗?然后一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自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鼻子?
靳沫卿想着想着,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他觉得,离了婚,他是可以过得更好。但是,当一个女人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他还在这种情况下离婚,那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做男人,还是要有良心!
天亮以后,靳沫卿的司机开车来接他,把他从军区总院接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