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牧云一身法力被拘禁,但毕竟体格根骨已脱胎换骨;在大海中漂浮,直觉并无身死之虞。只不过,眼见浩淼大海,苍茫无涯,自己身子随波逐流,不由自主,牧云也觉得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恐惧。
只不过恐惧了一阵,见得只能如此,牧云的情绪变得稍稍平静。
身处绝境,百无聊赖,牧云没想到自己在这种境况中,思维竟变得极为活跃;种种的前尘往事,此刻一股脑儿地全涌到心头。
“嗬……月婵啊,我俩还真有缘!”
头枕着海波,牧云仰看着天上的白云悠悠变幻,忍不住一笑,在这空旷无际的海波中自言自语道:
“你当日落水长江,漂来汨罗,幸得我救你一命。谁知道你倒是脱了溺水灾星,哥哥我却重蹈覆辙,也要在这水里趟上一遭。唉!”
落难之时,少年仍不改洒脱戏谑本性;左右看一看海水茫茫。他便仰面朝天扮了个鬼脸,装出一张苦脸。朝天空愤愤不平地叫道:
“老天爷呀,你为显得我和妹妹有缘。也将我来落水,我自感激。不过您老意思意思也便罢了;依着我,随便拿条小沟让我一跌,最多溅湿了裤腿。可是,你却变本加厉,竟让我掉进这无边无际的东海!这可不是耍子!”
苦中作乐了一回,哈哈大笑了一回,心情算是开朗了许多。
只不过,也没过多久。牧云却又想到此前身遭的磨难,以及月婵、幽萝、绿漪等人。想起她们的音容笑貌,他便变得沉静;而一旦沉静,那种种的牵挂、忧虑和思念,便好像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止也止不住,一齐都涌到心头。
正自愁绪满怀,忽见天边飞来一群海鸟。初时这群海鸟,犹如一群黑点缀于碧云天幕。纷纷扬扬的动荡,等过得一会儿飞得近了,牧云却见它们乃是一群白色的海鸥。
看这些海鸥飞翔的轨迹,牧云觉得它们只是路过。只是飞得近了。这些洁白的鸥鹭现了漂在海水中的少年,便转折了路线,飞近来围观了。
在不着边际的大海中漂流。其实身心也觉得寂寞。有白鸥飞来,在头顶上空左右上下的翩飞鸣叫。那声音虽然啁啾嘈杂,但落在牧云的耳中。却觉得分外的悦耳和美妙。
只是过不了几时,那些翩然如画的海鸥,见下面波涛中这人迟迟没什么动作,竟不知动了什么心思,齐齐敛翼向他俯冲扑来!
这一来,等这些海禽冲近了,牧云才看清这些远看温良的白鸟,竟是个个红睛利爪,喙上带钩;看那样子若被它们抓上啄上,难免受伤。
想到这一点,牧云这才慌了。他赶忙手脚一齐扑腾,在海波中朝天拳打脚踢,这才将那些凶猛的海禽惊走。
此后他随波逐流,偶尔又有海鸥、海雕扑来,牧云心中有了防备,以他身手倒不曾吃亏,只不过多吃了几口又咸又涩的海水。
如此漂流,又过了一日一夜。所幸这当中并没什么鲸鲨猛鱼前来袭扰。
到得第二天破晓,正是霞光满天;本来万物苏醒,牧云却因为孤身漂于海隅,自昨日清醒后再也不可能睡着。面对着旭日朝霞,他却反而觉得两眼迷蒙,困顿得睁不开眼。
正强自挣扎,迷茫中牧云眼角的余光又瞥到有一鸟飞来。迎着霞光,他依稀见得那鸟体型甚大,形似鹰隼。见得如此,牧云又惊又怒,忙双手一振,奋力拍起两道水箭,如两条白练般激射向那只海鸟。
出手之后,牧云便准备看那海鸟惊慌逃窜之状——谁知道,也不知是否幻听,这晨光中却传来两句人言,好似是那鸟在空中说话:
“张氏子,别打,别打!我是王母使者!”
“王母使者?”
这时牧云才好似想起什么,忙振奋精神,朝天上那鸟看去——
却见漫天霞彩的背景之下,那鸟儿将羽翼一偏,轻松躲过两道水箭,然后飞身降落,鸟躯将及海面之时,却又翩然而起;待一阵缤纷炫丽的光影变幻之后,却变出一位眉目如画、肌肤赛雪的女子!
晨光熹微中,牧云仰面望去,只见那翛然出现的女孩儿,貌若二八韶华,雪衫翠裙,绣带飘飖,轻立于风口浪尖,风姿绰约,翩翩若仙,正宛若传说中的凌波仙子。
“张牧云,你怎么不认识故人?”
见牧云只顾呆看,那禽鸟化成的女子粲然一笑,侧身道了一个万福,便口吐清音,宛如珠落玉盘,十分悦耳地说道:
“妾身婉凌华,西昆仑王母座前第五侍女,见过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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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这些天也看了盛名已久的《幽冥仙途》和《仙葫》,则觉得前者节奏过快、波澜起伏太急,全书后3/4部分似失张弛之道,略微可惜;《仙葫》的作者乃是小弟密友,这回认真拜读,却觉得还是近还珠一流,道法、法宝十分侧重,叙述多而密集,也是一派风格。
不管如何,总觉得自己写的《仙路烟尘》和这本《九州牧云录》,和他们都不是一种风格。究竟自己是什么风格?属于哪一类仙侠?
细思良久,觉得可能还是这般归类描述:“清新山水派古典言情仙侠”。你觉得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