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一下子模糊了。
湿漉漉的。
一连串泪水从我的脸上无声地流下来,我没有一点儿的哭声,只任凭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前面的路已经看不清了,被风沙和眼泪谁淹没。
我就像一个机器人,机械的,麻木的,奔跑,再奔跑。
终于,我忍不住了。
对着天空,大声的嘶吼着。
嘶吼声变成了长嚎,像一匹受伤的狼,当深夜在旷野嗥叫,惨伤里夹杂着愤怒和悲伤。
我撕开了胸口的衣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让风呼呼地吹在脸上,吹在胸口;让浑浊的眼泪涌出眼眶,沿着两侧的脸颊刷刷地流,流到脖子里,流到了胸口上。
我抬起手去擦了擦,眼泪又流到了手上,在手掌上流,也在手背上流。脚还在往前跑,眼泪在往下流。我的头抬着,胸也挺着,我的腿迈出去时坚强有力,我的胳膊甩动时也是毫不迟疑。
可是我脸上充满了悲愤。泪水在脸上纵横交错地流,就象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就象裂缝爬上快要破碎的碗,就象蓬勃生长出去的树枝,就象渠水流进了田地,就象街道布满了城镇,在脸上织成了一张网。
不知跑了多久,仿佛泪也干了。
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曙光。
黑暗之后,必定会出现光明。
我一直坚信。
......
......
H市,这是一座繁华的城市。
晚上8点,我站在街上,环顾着四周,觉得这一刻自己很渺小。
城市的街头,霓虹闪烁,人头攒动,车水马龙,除却了白天的匆忙、紧张,在夜的笼罩下,妖娆、放纵!茶馆、咖啡屋、商场、酒吧、迪厅、洗脚房,男男女女,成群结队的,微笑着,大笑着,放纵着欢乐和欲望。十里洋场,上演着多少暧昧与疯狂。
广场有椭圆形的仿罗马式建筑,有一级一级的台阶上去,站在最高的地方,就会有微风带着青草的味道掠过脸面。然后可以看着广场下面大片大片的人群,或下象棋的,或舞扇子的,或窃耳私语的,或一家老小共享天伦之福的,一派和谐的景像。周围有很高很高的楼,有成片成片的绿地。
西南处,一座大桥静静地卧在舞水河上,如一条巨龙连接着城市的东西两面,桥面在灯饰的点缀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月光的清辉洒在桥顶的每一个角落,昏黄的夜色中,它象一位慈祥的长者在向我们述说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又似乎在憧憬着城市的未来。
桥内人声鼎沸,灯火通明,车如流水马如龙,两边商家各使绝招,中间行人则不紧不慢,挑完这家选那家,直到得到自己最满意的商品为止,在这里,你根本不用担心买不到物美价廉的商品。
站在中心点的我,身上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背包,面对这喧嚣与繁华,就像是一个乞丐。
是啊,乞丐。
几天没有洗澡,凌乱的头发,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身上脏兮兮的,就像在地上打过滚一样。
路过的行人,皱起了眉头,要么捂着鼻子,要么对我投来厌恶的神色。
从“黄泉路”出来后,我顾不上休息,一路离开了金花市。
这里是H市,一个纸醉灯迷的城市,一个容易让人迷失的城市。
而我的逃亡生涯,将在这里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