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的兴趣更浓了,为什么哥哥对范宁这么特别,难道他们两个都是呆呆的缘故?
范宁仔细端详手中石雕,这个石雕简直让他爱不释手,简直就是范宽原版的《溪山行旅图》再现,比那些临摹的图画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刚才那朵金花制作得巧夺天工,精致之极,那也是将荷花形态模拟到极致,但那朵金花还缺一种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东西,那就是神韵,真正的神韵只有在大师的手中才能见到。
可现在,在这个用田黄石雕成的《溪山行旅图》上,范宁看到了那种神韵,他感受到山势的雄奇,感受到了那种高山仰止的敬畏,感受到旅人的渺小和天地间的苍凉,这是一般石雕匠人远远无法做到的。
“哲哥,这个送给我吧!”
朱哲脸上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嘟囔一句,又把石雕拿过去,低头雕刻起来,他没有图纸,图纸在他心中。
朱佩在旁边小声道:“哥哥说,他雕好后再送给你。”
“太好了!”
范宁双手紧紧握一下拳头,对朱佩笑道:“这座石雕将来就作为镇馆之宝,永远放在玻璃....那个,我是说放在琉璃盒中。”
范宁差点说漏嘴,他刚刚才想起,这个时代的大宋还没有玻璃,只有琉璃。
朱佩神情比较复杂,她此时对范宁的提议没有兴趣,她心中还在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哥哥对范宁会这么特别?
哥哥只是在两年前见过范宁一次,对他的好感却深深刻在心中,并没有随时间流逝而消失。
好一会儿,朱佩才道:“这块石雕你就放在书房吧!等下次拿块大一点的田黄石,让哥哥再雕一座。”
范宁注视着全神贯注雕刻的朱哲,他心中忽然有点懊悔,早知道那块最大的田黄石,不该给交给张玉郎,让朱哲替自己雕一座九龙香炉,该多好?
...........
马车抵达大相国寺,随即驶入书巷街,一直向北,来到距离街口还有数十步的地方缓缓停下。
朱佩探头看了看,对范宁道:“对了,就是这里!”
范宁下了马车,又看了一眼朱哲,“他不下车吗?”
朱佩摇摇头,“他不喜欢上街,我们回平江府,他都呆在船上或者马车里。”
这时,范宁忽然发现马车里又出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不由愣了一下,这个妇人他在木堵朱府内见过,专门负责照料朱哲。
但问题不在这里,这个妇人刚才在马车里吗?自己怎么没有看见?
范宁忽然想到什么,连忙跑到马车后面,这才发现后排座位距离马车后壁至少还有两尺距离,正好可以容纳一个人,原来她是坐在这里。
这种豪华的马车里还专门设有下人的位子,以前朱佩的贴身丫鬟可是坐在马车内,这个妇人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朱佩,你以前那个贴身小丫鬟呢?”范宁笑问道。
“跟我娘去了!”
朱佩没好气道:“整天就偷偷向我娘汇报我的一举一动,后来被我发现,就把她赶走了。”
“那你要不要再找一个?”
“再说吧!现在我不想要贴身丫鬟,有什么事情随便找个丫鬟就行了,家里管家、婆子、丫鬟、使女什么的,都对我娘忠心耿耿,我可不想引狼入室。”
一边说着,两人来到一座店铺前,范宁在两天前又和苏亮来逛过一次,对这里比较熟悉了。
书院巷的北面有七家专门卖各种观赏石的高档奇石馆,是京城玩石者的圣地,几乎所有的达官贵人都是他们客户,在京城提到买石,大家都会想到书院巷北面。
只有了解这些背景,才会明白朱佩拿下这座店铺是多么不容易,这不是租金的问题,而是七家奇石馆都在争这家空出来的店铺,最后被朱佩拿到了。
原来的店铺是一家书铺,它位于几家奇石馆中间,显得有些突兀,生意一直不太好,所以店主人便将它转让。
范宁跟随朱佩走进这家店铺,店铺已经关门停业,里面的书基本上都搬走了,只剩下一排排空空的书架。
店铺是上下两层,加起来三百个平方左右,是一家规模颇大的店铺。
“朱佩,这家铺面你是怎么拿到的?”范宁笑问道。
“其实是三祖父帮的忙,这家店的东主想开家能酿酒的正店,我三祖父便将太平桥那边的一家正店转让给他了,然后他便将这座店铺折半价卖给了三祖父。”
范宁顿时又惊又喜,“这座店铺是买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