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叛军,有说十万有说十五万有说二十五万,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也有人安抚:“大家怕什么啊,不是来打我们的。”
还有人安抚:“大家不用怕,叛军打不了麟州的,麟州好多兵马,咱们山南道的兵马都在那里呢。”
不说这个还好,说了这个四周的人面色更加难看。
“打不了麟州,那就会打我们啊。”有人喃喃道,“贼不走空,叛军来了总不能闲着。”
兵马最先被调走,叛军打不了麟州顺手也能拿他们开刀,离麟州近就是这么倒霉啊。
“不怕,不怕。”有人深吸几口气再次安抚,“我们还有剑南道的兵马呢。”
这句话让大家面色稍缓。
街上有兵马疾驰而过,印证了他们的话,这些兵马英姿飒爽雄武,身后飞扬着剑南道的军旗。
“是啊,剑南道这两年还在我们这里设了兵营,练出好多兵。”有人高兴的说道,“比原来的卫兵只多不少!我们山南道不缺兵马守卫!而且,剑南道的都督也在我们这里呢。”
但这个被人反驳了:“那个小都督好像回剑南道了。”
相比于山南道,登天难进的剑南道才最安全。
“而且。”又有人犹豫一下,“听说剑南道的兵马也要去支援麟州呢。”
那就真完了,完了,完了......
街上的民众面如死灰,道衙里的韩旭面色也很不好看,看着桌上的一封信,这个楚国夫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了,上一次写信来问能不能把剑南道多余的铠甲兵器给一些,淮南道的兵马太多了,但装备不够。
兵器这种东西难道能私赠吗?他咬了咬牙,看在淮南道兵马也是卫军兵马,肉都在一个碗里的份上,找了些借口给了一批。
结果那女人竟然写信来大骂他无情无义。
“我们之间的深情,难道就值十车兵器铠甲吗?郎君啊,妾身在你心里连一座城的兵力都不如吗?你是不是有新欢了?”
什么深情,他们哪里来的深情,韩旭也在心里骂人,竟然要一座城的兵力装备?这女人把他当什么?禁脔吗?
当然,他没有回信骂她,他不会像个女人发疯。
但这个女人竟然更发疯了,这次写信来一开始嗔怪幽怨自己不理她,她怎么思念.....这些令人发酸的话,然后扯下美人皮囊,露出凶恶面容。
“借给我五万兵马,我要去截杀来自京城叛军,也算是为麟州出力。”
“郎君,振武军就要有罪了,那我到时候怎么办?当初我不顾千军万马杀去救你,你就忍心看我受难吗?”
“你要是不借我,我就要去朝廷告天子,你欺我这个妇人。”
韩旭将桌上的信一把攥起要撕烂,他韩旭心硬如铁,敢担忘恩负义之诛,也敢担起风流之污.....信还是没有撕烂,叠起来放进心口。
将来她要真去朝廷告,这也算是个证据吧。
他的眉头又竖起来,这个楚国夫人,怕振武军有罪,应该去劝告武鸦儿回防才对!
不对,这个楚国夫人才不是怕振武军有罪,分明是要借机索兵,张口就要五万啊,麟州那边皇帝才小心翼翼的问三万兵马可有多余?
“韩大人,您在想什么?你的脸色不好啊。”有声音从外传来询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韩旭收整了神情,看着在门厅外探头的少年,少年脸上满是关切。
“都督,你怎么不告而别回剑南道了?”韩旭问,“可是畏惧了?”
李明玉迈进来断然否认:“怎么会畏惧?我只是回去办点事,我的家人都还在山南道呢。”
那是他故意留下掩人耳目的,李家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他根本就不在意。
教了这孩子一年多了,早就知道他不是个小孩子那么简单,韩旭看破不说破,这个时候也不计较他是否尊长爱幼孝道,也不计较他在听到麟州有难时不说派兵,反而跑回剑南道,是不是不忠君......
只要说服李明玉带剑南道兵马去援助麟州,保住君王社稷,他是忠心还是争权夺利都不重要。
韩旭道:“你回来就好,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李明玉点头:“韩大人请讲。”
韩旭道:“明玉公子,你让你父亲泉下放心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