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总督无关,那就抓巡漕御史和理漕参政,总得有个出来担责的。”冯少殷道,“武宁侯奉旨前往湖州,当廷呈上官吏贪墨罪证,总不能任凭诸位几句话就和了稀泥了吧?”
杨际抗不住凌渊步步紧逼,又见皇帝脸色愈发坚定,便抢在旨意下来之前道:“此事亦不能听凭武宁侯一面之辞,不如暂且将弹本先交付三司,容后再行定夺。”
凌渊道:“太子此言未免轻率,这弹本是呈与皇上的,都察院有欺瞒先例,怎可再交付与他?臣恳请皇上亲断!”
杨际开始气息不稳,再度看向顾廉。
顾廉却抱着玉笏站着,打定主意凝眉不语。
“文渊阁大学士宋逞接旨!”座上皇帝终于开了口,将弹本给了宋逞:“着尔监查此案,该审的审,该抓的抓!”
宋逞跪地接旨。
杨际咬牙怒瞪着凌渊等人,却也无计可施。
退朝后凌渊与傅容等先行出殿门。
长缨其实预测的很准确,凌渊对杨际的动机不以为然,尽管一定程度上杨际这么做的确遏制了他靠近晋王府,但杨际抬出已故的凌晏来往他们伤口上撒盐,这却让人无法容忍。
除此之外,他又还堵着一股气,不泄愤不平,杨际当年意图借长缨来拢络凌家,又有着湖州时他的暗算,所以即便是杨际阻断着他扶立杨肃,前仇旧恨一道,令他对东宫的态度也从之前的无感终于变成了恶感!
出宫之后他直接与傅容及冯少殷回了府。
杨肃回到王府,谢蓬与秦陆皆上来打听结果。
“精彩。”杨肃将冠取下给了秦陆,笑吐出两个字。
凌渊的强硬与勋贵的齐心促成了这次结果,有凌渊这番紧逼,东宫若不豁出去争个鱼死网破,便只有妥协。
但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会跟勋贵争个鱼死网破呢?他争不起,顾廉也不会让他争。
想想杨际先前有苦说不出的模样,他又忍不住笑了一笑。
谢蓬道:“趁着凌渊这番来势,把他那弹骇的几个漕运司官吏撸下来,咱们倒可制造机会趁机让皇上塞人进去。
“但杨际那边多半不会答应罢官,他只会跟凌渊妥协,摆平戏园子事件,而后顶多撸一两个无关紧要的出来作作样子。”
秦陆道:“如今就看凌渊什么态度了。”
凌渊虽然反击了杨际,却未必是打算要倒向杨肃,他只图达到自己敲打过杨际的目的,并不会管对杨肃有没有好处。
所以今日将杨际逼到了两难境地,凌渊已是赢了,无论杨际是妥协还是不妥协,都得认这个栽。
杨肃当然知道凌渊没那么容易把他放在眼里,除去想因为凌晏的事出口气,凌渊同时也是在替长缨出气。
不过凌渊为她出气也是该的,长缨为他们凌家二话不说舍弃所有,还贴心地瞒着凌渊,凌渊要是什么也不做,这口气也会让他心里憋得慌。
当然,基于长缨的缘故,杨肃也没有指望他会扶立自己。
他斜倚着椅背道:“咱们手头关于漕运司的内幕更多,倘若要插手,使得杨际栽个跟头的话,也不会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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