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却拉住他说:“铃铛有没有跟你说过她要为凌家做什么?”
杨肃道:“没有啊。”
凌渊脸色便好看了些。
杨肃觉得他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待要追究,户部侍郎又来催请了,只得撇下他才走。
……自然,凌家近来与晋王府接触频频,也引起了诸多人注意。
杨际还在自省期间,听到冯素来禀,他目光落在书卷上,嗯了一声便揭了过去。
擂台一事又太过刺激人心,顾家和东宫都需要应对变故,杨肃则需要韬光养晦,因此近期各方竟都收敛了气焰。
京师气氛竟变得相对平和,早朝上议的也都是正常政务,那些风云诡谲,似都消散了。
秦陆近日连聘了几个士子为衙门里的主事,原先在霍家时教授杨肃的两位儒士也被请到了十王府。
作为考究手下人学问前途的顾问,这些主事进门之前都是测过文章的,最后留下了四个,只是都无背景,乃为寒门子弟。
但已无谓了,只要才学够用,家世什么的都是其次。
因此杨肃忙得很,每次到沈家来都是来去匆匆。
好在长缨并不缺人说话。
她伤势渐好,先行去往腾骧卫应卯的少擎每日都会把卫所事务报给她听,同去的程春刘啸紧跟着少擎,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在府里,每日也能听得周梁黄绩每每回来报告说王爷又立了什么新规矩,在街头又罚了谁谁家滋事的下人,又跟谁谁谁府上的子弟使起他两面三刀的手段,把人堵得怨声载道偏还引来街头无数百姓叫好。
无非都是这些琐事,但听着就觉得气势不同了。
凌渊自那日过后连日未出现,不知忙什么,反倒是凌颂凌述来得挺多。
凌夫人开始在张罗凌颂与纪家女儿的婚事。
凌颂与纪婉清青梅竹马,两个人幼时便相互心许,但纪家老爷子认为凌颂这娃子太浪,靠不住,为了他们,长缨那会儿可没少给他们打掩护。
当然前世里他们最终还是成了的。
长缨也为他们高兴:“婉姐儿要是进了门,姑母就多个人说话了。过一两年有了孩子,又更热闹了。”
凌颂想说什么,到底是咽了回去。只说道:“母亲最大的愿望,大约就是看着咱们一个个地圆圆满满地,就满足了。”
又道:“对了,婉姐儿也时常问起你,纪家叔父升了户部侍郎,改日我带她来看你可好?”
长缨岂有不应之礼。
与凌颂同来的荷露又把带来的窗纱拿来,招呼下人们帮她糊窗纱。
十月里了,早晚已开始起霜,才回京时那股荒凉的心情,此刻在熟悉的人来来去去环绕之下,竟已荡然无存。
凌家能这么快放下过去,转身接纳她,其实出乎她意料之外,但在姑父的事情未曾揭开之前,她到底没有脸踏凌家那道门。
而如今杨肃那边已经施展开来,既然各路人手都还用得上,目前要动用到她的地方也几乎没有,再加上她如今也跻身入了正三品,便也是时候该琢磨琢磨自己的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