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缨笑道:“你这动作可真快。”
凌渊也难得地扬了扬唇,撑膝坐下来。
长缨道:“我就想问问,这么多年,荣胤有没有跟你提及过姑父当年的事情?”
凌渊显然没料到她话题会跳到这上头,他抬首看了眼她,道:“没有。”
长缨目光转深。
凌渊道:“如何?”
“有件事情挺奇怪。”长缨皱眉,“荣家出事那日,我去找荣胤要秀秀,结果他问我为什么要回京?为什么要入仕?
“而我回京之后第一次去找他,他也跟我提条件,说是除非我丢官卸甲才肯考虑放人。
“我就觉得,他的目的就是不想我沾染朝政。
“但这不是很奇怪么?我怎么着,跟他能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对我的决定给出态度?”
“荣叔?”凌渊顿了下。
“我想来想去,大概只有跟姑父的事情有关了。”长缨捧着手炉坐下来,“还有你记得么,当初出城的时候,还是他给的我出城令。”
这件事凌渊怎么可能不记得?简直已经成了他心里的疮疤。
他轻瞥了一下长缨:“你的意思是,他当初纳秀秀,也是有原因的?”
“我还没办法肯定。因为在他那里拿不到任何确切证据。”长缨想到那老狐狸就很无奈,“但我知道他跟冯伯父近年来一直都走得挺近的。”
凌渊凝眉沉吟。自打凌晏出事,荣胤就没怎么到过凌家,东阳伯次数多些,但也是近年他逐渐立起威名之后。
因为当年事出突然,府里上下全都乱成一团,翌日荣胤与东阳伯到来后都忙着帮忙处理后事,以及内外奔走,且当时所有人都没想过这是个预谋,又怎么可能会有人怀疑到他们会跟这件事有关?
至于后来荣胤纳了秀秀放走了长缨,自然他也心生过怨怼,因为他本意还是想她留在眼皮子底下。
秀秀跟了他,在他们同辈子弟里也略有微辞,但如今想起来,后来大家接受了这件事,竟然也是因为东阳伯给出了态度。
东阳伯认为沈璎是沈璎,秀秀是秀秀,而沈璎脱离凌家离开京师,便已经与凌家无关,所以荣胤纳着秀秀,是没有问题的。
那会儿大伙都碍着他,而不敢直言提及她的名字,自然而然,这事也就淡了。
“他从来没有说过父亲什么,但以他们当年的交情,父亲会有什么线索留在他那里也不是很奇怪。”凌渊想了下,道:“回头我去寻寻少康,看看他们怎么说。”
长缨也正是这个意思。
目前为止,对凌晏的死还只有她一个知情人,如果说他们对当年的事情也是知道的,那么大家就应该把所有线索合起来还原真相才是了。当然他们别有企图有另说。
“这事先别随便对人透露。少康那里你也稳着点儿。”她嘱道。
不是不信任,而是“五爷”还没下落,既然锁定是在京师里,那么谁知道会不会传出风声去?
“我有数。”
凌渊道。
“姑娘,徐姑娘在前塘垂钓,问您去不去。”紫缃进来说。
长缨想先去找找杨肃,便跟凌渊道:“表哥先帮我过去布竿,我一会儿就来。”
凌渊看看天色,估摸着是得午膳后才能上山,便罢了,着人拿来钓竿,挑了一根往前塘去。
徐瑾若以为是长缨来,扭头一看是不苟言笑的武宁侯,一脸灿烂笑容情不自禁消去了一半。
凌渊察觉到她的失望,也是情不自禁瞅了她一眼,而后杵着渔竿看了会儿池塘,道:“郭蛟去砸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