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畏惧黑夜又依赖于黑夜,仿佛天色一暗,就能把一切都完美的遮蔽起来,杀人放火,纵情苟且,人们总喜欢挑这样的时候挥泄心里积压已久的不满或压抑。
自从耳朵变得好使以后,我就像个变态的偷听狂一样,总喜欢在夜里用耳朵去品尝来自于世间的各种声音。
我听到过各种各样的声音,但此时的响动绝对是不平常的,我从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无声无息间,我睁开了眼睛。
咯吱,咯吱……
诡异的响动从隔壁传来,有人在行走,而且对方在刻意控制自己的脚步声。
“会是她吗?”
略一思索,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趴在窗前居高临下俯瞰着酒店门口。
夜已深了,但酒店门口仍旧热闹,一些出去狂欢的红男绿女们回来了,一辆辆车停在酒店门口卸客后又离开。
须臾后,一道身影穿过人群走了出去。
这是一个纤细高挑的女子,工装短裙,脚上蹬着皮质坚硬的高跟鞋,头发高弯,“咯噔咯噔”摇曳着身姿走了出去。
安雅!
果然是她!!
她就像是做贼一样,走到大门口后前后左右观望许久,最后认准一个方向离开。
我听到的低沉嘶吼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呢?”
略一琢磨,我带上九龙剑悄无声息的离开酒店,循着安雅离开的路线跟了上去。
安雅很谨慎,几乎是三步一回头,常常在路边的小巷子里穿插一圈后又回到主干道上,我知道,这或许是她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故意带着人兜圈子,为了避免被她发现,我只能再次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这回安雅安心很多,速度加快了。
……
距离酒店大约三四公里外,这里有一座上海市非常著名的桥——白渡桥。
今夜的白渡桥冷冷清清,出奇的没有什么车子经过,星空暗淡,只有桥上的路灯照的桥面发黄。
右侧桥边,一个土里土气的男人怔怔盯着黑黢黢的苏州河河面发呆,他穿着一身土黄色的旧军服,脚上蹬着胶鞋,上面满是泥垢,帽子也歪歪斜斜的,似乎刚刚刚完脏活。
安雅来到白渡桥后,目光直接锁定在了男人身上,看了片刻后,徐徐朝对方走去。
“好雅兴啊!”
她无声无息的来到男人身边,笑眯眯的说道:“大半夜的在这赏月呢?可是今天晚上没月亮呀!”
男人扭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解道:“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
安雅挺直了身子:“不过,谁说陌生人之间就不能说话了?”
“也是。”
男人似乎有些木讷,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道:“不过我没有聊天的心情。”
“我有!”
安雅一副不怕怼的样子,脸皮忒厚,凑到人家面前神神叨叨的问道:“大半夜的来这儿是找什么呢?”
“神经病!”
男人低声骂了句,准备绕开安雅离去。
安雅迅速挪了几步,再次挡住男人的去路,一口整齐的白牙在路灯下散发着晶莹的光芒:“你看,我可不是一个容易打发的女人。”
男人有些暴躁了,低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因为你鬼叫了,吵到我休息了,最主要的是,你的鬼叫声告诉我,你似乎在寻找什么,偏偏你走的方向又是一直朝我靠近。”
安雅特娇憨的说:“如果你只是大半夜的寂寞了来找我聊聊天的话,我随时欢迎,你看,其实我还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当然,如果你只是饿了想出去觅食,我也管不着,毕竟你们这种东西太多了,这是其他人的case,我现在当了保姆,才没工夫去管这些破事呢。不过,如果你要是找九龙剑的话,那我可就得管管了。”
男人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面色转为凝重,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安雅笑吟吟的说道:“天有道,万灵亦有道,长夜漫漫,勿问归途!”
“守望者!”
男人豁然变色,随即咆哮道:“你他妈给我去死吧!”
嗤啦!
阵阵布帛破裂声传来,男人身上的衣服一寸寸震碎,身躯开始暴涨,肌肉如岩石一样凸起,面目也变得狰狞可怖。
须臾后,一尊身高一丈,体重恐怕也已经接近一吨的庞然巨物出现,它的皮肤是黑青色的,脸上横肉堆叠,两只小眼睛猩红,额头生有独角,气喘如牛,两个大鼻孔里不断喷着白气,舌头上都生满獠牙。
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