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这真是冤枉啊……”乔姚氏这回是真的哭出了声。
恰在此时,乔维由墨砚扶着进来,他先是给乔老夫人跪下,“祖母,孙子无法,只得来请祖母做主——”
“维哥儿——”乔老夫人与乔蓁同时开口,乔蓁顾不得假哭,忙上前去拉着乔维的手,“地上凉……”无奈乔维硬是不起身。
乔老夫人虽不喜过世的三儿子,可这到底是她的亲孙,哪有可能无动于衷,忙让乔蓁把乔维扶起来,“好孩子,有什么话起来说,祖母在这儿,绝不会让你被人欺了去。”说这话时下意识瞟了眼乔姚氏,定是这歹毒的后母把孩子逼得无路可走。
乔姚氏的脸上一僵,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
乔维仍是不肯起身,“这么些年因孙儿的病一直拖累了母亲,所以有些事都睁一眼闭一眼,可这会儿孙儿看不下去母亲她如此欺骗祖母……”
大夫人瞬间来精神了,凝神静听,“维哥儿,有话你就直说,大伯母也不是那铁石心肠的人。”
乔维朝大夫人微微一躬身,礼数周道,“八姐姐落水一事,是母亲所为……”
“维哥儿,你莫要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自己的亲女了?”乔姚氏立即大声反驳,果然不吭声的狗最会咬人。
乔维看向乔姚氏的目光很冷,落在别人的眼里,自然知道他是想代亲姐出头,“母亲莫要如此大声,我的耳朵还没聋,若没有人证物证,我又岂会信口雌黄?”
征得乔老夫人的同意,被打了十大板哀哀叫的永嬷嬷被抬了进来,那被她收买的大夫以及暗推乔芽落水的秋华院的老婆子也一一被带了上来。
永嬷嬷自是矢口否认,无奈那大夫与婆子都一一招了,落水事件总算是真相大白,乔老夫人气得差点喘不上气来,直呼孽障。
乔姚氏更是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身下新做的绣金遍地锦百折裙被她都捏皱成咸干菜。
大夫人这回真是扬眉吐气,这事情她查得可是焦头烂额,正发愁如何向婆母交代,这管家权她是万分不愿意交出来的,立即起身,“婆母,看来不是府里的人作恶,是她们贼喊抓贼,可恨的是我们都被骗了,三弟妹,你害了一个过一个,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乔姚氏除了喊“冤枉”,还能说什么?
乔蓁抽了抽鼻子,“母亲,难为我一直如此敬重你,八妹妹要我娘留下来的首饰,我双手奉上,甚至连我娘的嫁妆也一直给你把持着,没说半个不字,可你为何要如此对我姐弟仨?八妹妹还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怎么会害芽姐儿?她可是我十月怀胎生的,进宫真的好,她们为什么不送自己的亲女儿去?”乔姚氏不顾一切抖出来府里人的虚伪。
“那我呢?又碍着你什么?维哥儿呢?你有钱来贿赂人做这些骗祖母害伯母背黑锅的事情,为什么素日里连维哥儿的药钱还推三阻四的?若不是有大伯母与大姐姐的善心,只怕……只怕维哥儿都熬不过这个冬天……”乔蓁红着眼质问乔姚氏。
乔姚氏忙想大喊冤枉,片刻之后,立即注意到乔蓁话里话外都是钱,顿时醒悟,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嫁妆,正室乔钱氏的嫁妆。
乔姚氏想明白其中的缘由后,心里是又恨又后悔,两眼定定地看着乔蓁一开一合的嘴,这继女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怕是有人背后惦记正室乔钱氏的嫁妆,所以揣掇乔蓁与乔维这般行事。
先后把大夫人与二夫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两人的嫌疑最大,可究竟是谁,她一时间又无法定夺,惟一知道的就是这钱财绝不能松手。
想定之后,她狠心给了自己一巴掌,“蓁姐儿……”
乔蓁微一愣,心道这乔姚氏果然不是个傻的,这会儿是打算弃车保帅,先把事情认下了再行后着,乔老夫人再恼再恨,还能休了乔姚氏不成?断不可能看着乔姚氏再嫁。
眼角瞟了眼乔维,乔维顿时会意,没待乔姚氏蒙混过关,立刻冷声道:“母亲,不知你可读过三从四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最后四个字更是咬牙说出的。
乔姚氏自然不敢说自己不知三从四德,那是衡量一个女人德行的标准,这脸面她还是要的,惟有点头说自己读过。
“那就好,”乔维又看向乔老夫人,“祖母,孙儿年纪尚幼本不应对家事指手划脚,无奈母亲她行事不端,孙儿也无法,毕竟尚有两位姐姐仍是待嫁之身。先父留下的产业与先母的嫁妆,断断不能再交由继母把持,只怕将来渣都不剩,孙儿如何有颜面到地下去见爹娘?”说到动情处,眼睛也跟乔蓁一般红了起来,“孙儿是三房惟一的男丁,再不能任由继母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