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乔蓁嫁给年彻,她其实还是颇为担忧,就怕她家姑娘会吃亏受欺侮。
映夏与含冬这两个才到乔蓁身边侍候没有多少日子的侍女都点点头,与听露不同,她们对于能到永定候府去当差可是万分期待。圣公主府是好,可到底与那等百年世家不可同日而语,那样的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管事娘子哪个不是穿金戴银?
她们也想着到时候找个有本事的管事嫁了,这辈子也就无忧,只要不犯错,有圣公主乔蓁护着,这日子只有过得更好。
听露哪会看不出她们的心思?嘴角微微下搭,这两人眼皮子太浅,恐会给她家姑娘惹祸,依她看找个时间要给姑娘进进言,这样的侍女最好还是打发出去许配人为好。
三个年轻的侍女正抱着各自的行李出现,天色渐暗,二夫人乔朱氏与四夫人乔李氏也还过了来,尤其是乔朱氏的脸上略带光彩。
以往她可是不会将听露等人看在眼里,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乔蓁不但是公主还是永定侯府的世子夫人,她就算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往后想要与乔蓁联系上,与听露打好关系很有必要。
“原来都收拾好了,你们到了永定侯府可要好好侍候公主,公主缺个什么尽管回来跟我提,我保准想到办法帮上忙。”她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听露哪会不知道这乔朱氏就是想要捞好处,借着她做筏罢了,“二夫人的好意我代公主心领了,有世子爷护着,公主哪会缺什么?”没说出口的是自家姑娘真缺个什么,现在也不是乔朱氏能帮得上忙的。
乔朱氏的脸色顿时如火烧,只是在夜色里不显眼罢了。
乔李氏瞟了眼二嫂,她还当乔蓁是那个失怙的姑娘,真是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脸色和缓地道:“我也不多说你们了,听露,到了永定侯府里要警醒些,那样的大家族是非也多,别惹事。”
听露屈膝应声“是”,这四夫人还是个明白人。
乔维走进来,道:“马车都来了,赶紧上马车吧,车里还有我给姐姐备下的东西,你们都代我交给她。”
听露等三人忙点点头。
乔维站在台阶上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眼里有几分不舍,长姐昨儿出嫁了,他虽然也获邀观礼,但是这心情到底还是难以平复,一转眼,她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待两位婶母离去,他才吩咐侍卫将圣公主府的门关好,这里到底还是人烟稀少,往后长姐回来居住的日子怕是极少。待将这儿都安置妥当,他才经由那道小门回到三房的院子。
就他一个人住的府邸到底还是太空了,被人迎进门后,他到处看到昔日乔蓁在此生活的痕迹,眼里更是不舍,他将来绝不想生女儿,看着女儿离去怕就是这样的心情。
在府里随意走动,不自觉地就走到了以往乔蓁斫琴的地方,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他皱紧眉头,推门进去,晕黄烛光将他的身影照亮,他的神色有几分绷紧。
正在丈量木头的小人儿因为看到他,手上一松,木头滚落到地上,她有几分惊慌地看着这个男主子。
乔维这才正色打量了一下这小人儿,他知道她叫宝妹,与初次看到的样子相比,不知道是不是伙食变好了还是别的缘故,宝妹比去年抽高了不少,虚岁十岁的她渐渐不再像个儿童。
“五爷?”宝妹忙上前给乔维见礼。
乔维没看她,而是走向这间斫琴房,伸手抚摸着那些木头,“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宝妹听到他问,走了过去,轻声道:“嗯,姑娘有给我留下手札。”
“在哪?”乔维皱眉问道,他还不知道长姐给还有花心思给这个女孩写斫琴的手札。
宝妹忙翻出来递给他,一双大眼睛格外的明亮。
乔维伸手接过,打开看了起来,长姐熟悉的字体出现在眼前,她的字在跌落假山后就有了改变,比以前的多了份从容与淡定,而且那些图都画得极到位,连他这个不懂斫琴的人都能看懂一二,估计是长姐在祈福神宫的日子所写下来的。
“你认字?”
“嗯,认得一些,不懂的要问娘。”
宝妹诚实地回道,乔维给她的压力很大,在他面前,她无法做到从容镇定,可能是跟娘飘泊流离的那些日子里,还是有些男人想对她不规矩,哪怕她是个身板还没有长开的女孩。
“我来教你。”乔维没看她,径自下着决论,或许这样他会觉得长姐的出嫁不会那么难以接受,就当他也跟着她学琴好了。
“啊?”宝妹睁大眼睛看他,一时间对于他说的话没听清楚。
乔维不管她,而是拿起她之前被他吓着而掉到地上的木板看了看,再对比一下长姐的手札,“你这儿没做对。”他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