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确定是中了毒,御医刚来诊过脉,情况还不是太糟,只是未清楚配方,所以现今只能按兵不动。”与妻子一道进入内室打算看看妹妹的情况,“我已让人去小舅子那儿将周大夫找来。”
乔蓁这时候突然忆起当日那周大夫说过人专精毒门一科,这时候倒是派上用场,老侯爷暂时没有生命之忧,她也就可以暗松一口气,遂将年初晴与盛宁郡主的情况简单告之。
年彻进来时看到母亲一言不发地守在妹妹的床前,果如妻子所言,上前皱着眉道:“母亲,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如果你也病倒了,我们的情况只会雪上加霜……”
“你妹妹这个样子,你让我如何吃得下饭?”盛宁郡主表情低沉地道。
“母亲,你别这个样子,妹妹的情形也不是最坏的,她必定会醒过来。”年彻再劝。
盛宁郡主抬头看了眼儿子,对于他的话,她如何不了解?“你不懂,彻儿,别劝我了,我只想守在你妹妹的身边,等她醒来。”哪怕前半生过得再荒唐,她也还是个母亲。这是她捧在手心上的宝贝,没人知道当她生下年初晴时,有多庆幸她是个女孩儿,这样她就会属于她,没有那么多的责任在肩,也不会有朝一日变成寡情薄幸的东西。
乔蓁看到丈夫的眸子里光彩黯淡了一些,心里也跟着发愁,婆母再这样不吃不喝,只怕很快就会再度病倒。她劝说的话也说了不少,同样也是不管用,现在的婆母明显听不进去任何人说的话。
年彻看到母亲的目光再度回到妹妹的身上,知道说再多也没用,她又像是之前那个无法沟通的母亲,没再出言相劝,而是看了看床上苍白脸色的妹妹。兄妹之间哪怕没有亲密无间,这也是他嫡亲的妹妹,要说不难受那是骗人的。
乔蓁在一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宽慰他的情绪,接二连三这样的消息会将人逼疯的,这一整天已是没有过元宵节的兴致了,好在年一过,族人也散得七七八八,各自家去,倒是免了不少应酬之事。
与丈夫悄然出去,站在门前,她低声道:“婆母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要劝得动她,只怕须得公爹出面,你让公爹过来一趟吧。”这对老夫老妻最近的互动,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感情正值升温的他们,只怕更能接近彼此。
年彻点点头,“我这就去把爹轮换下来。”因为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敢再放心地将年老侯爷交由下人侍候,几个儿子都轮流照看,而他本能地对其他几房的人都有排斥,父子二人总要有一个守在老侯爷的身边才能放心。
所以年复这个当父亲的还没有时间来看望一下女儿,哪怕他的担心并不比盛宁郡主这个做母亲的少。
等年复出现在内室的时候,乔蓁识趣地领着下人离开,让这对为人父母的人好好地说一会儿话。
年复看了眼出去的儿媳妇,目光落在妻子的身上,她似乎对他的到来没有半点感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去吃点东西。”声音是半命令式的,“初晴这儿我看着。”
盛宁郡主对于儿子儿媳妇的劝说,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当年复劝她的时候,她的表情一僵,明显有着排斥,“我的女儿我自己守着,要你看着做甚?”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年复沉着脸一把将她的手扭住,逼她起身与他对视,“你说这话难道就不诛心吗?女儿我也有份的,她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给我住口,年复。”盛宁郡主红着眼睛看他,“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她从出生到长这么大,你负过半点当父亲的责任吗?现在她躺在这儿,你也不能第一时间来看顾她,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从前的旧账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她的心底记得一清二楚,也不是这区区半年多就能将过往的一切都和谐掉。
年复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对于她的话说是半点也不介意那是骗人的,她难道瞎了眼吗?这么些日子来他已经在尽力做一个好父亲,给儿女应有的补偿,他的努力到了她的嘴里就全部抹灭了,语气不禁有几分寒凉道:“盛宁,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盛宁郡主在话说出口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几分过份,但这是事实,由不得他抵赖,“年复,我不想与你吵架,这会儿你去当你的孝子,我的女儿我会照顾……”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年复使劲地拖着往外厅而去,“你干什么?年复,我并不喜欢……”
“我也没要你喜欢。”年复表情不善地道,将她按坐在椅子上,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类吃食,“盛宁,我也不想与你争吵,把这些都吃了,你就当一切为了晴儿考虑。”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也跟着病倒了,我是不会再让你来照顾晴儿,你尽可以试一试。”
盛宁郡主狠狠地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我从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尽管那个人是你……”起身就要再回内室。
年复攥着她的手将她拉回来,一个旋身,她倒在他的怀里,长臂一伸拥紧了她的腰身,“盛宁,我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吗?你以为我就不担心晴儿?我跟你一样担心她担心得寝食难安,但我们不能倒下,他们都需要我们,还是说你想把一切担子都撂给儿媳妇来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