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札儿赤兀惕大声呼喝,雷震天的脸上,显出一丝苦笑。
之前的战场提示,让老雷的心里无比清楚:若发生战场死亡,本体也将变成一具战场上的死尸。
……临阵溃逃,装死,一并视为任务失败……
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溃逃,唯独雷震天不能。
而这并非是他不怕死,而是因为逃了,一样要死。不逃、反倒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到处都是乱哄哄的喊杀、惨叫,还有人死之前的呻吟。头顶上空的石弹、火球,一刻也不曾停止。眼前抖动的一切,让雷震天的脑袋感到一股发沉发闷。
他一把卸掉头上的战盔,从微卷的头发间冒出一股热气,鼻子尖上,也点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没有任何办法,蒙古人拉花剌子模人当垫背的,雷震天只能拿这些蒙古人作挡箭牌。
想到‘札儿赤兀惕’刚才的呼喝,极有可能动摇八百蒙古勇士的军心,老雷的眉毛不自然地向上挑着,嘴却是向下咧着。捡起倒在一边的戟印军旗,大力插在脚下。
“蒙古勇士们!我们奉命夺下这座桥梁,没有撤退,没有投降!成吉思汗的帐下,没有怕死的勇士!大汉苏鲁锭长枪指向哪里,蒙古人的马刀,就会让哪里涂满鲜血!”
“怯战者——杀!退过军旗者——杀!动摇军心者——杀!”
雷震天下达不准撤退的死命令,让众多蒙古勇士的眼里,填满了决绝,以及还有对千户的敬佩。
自蒙古大军西征以来,一路势如破竹,还从没有在战场上主动撤退过。在蒙古人的眼里,只有战死,没有逃跑,更没有投降!
……
…………
………………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雷震天下达死命令的当口,进攻的人潮突然向两边分开,视线所及,只见足有上千个花剌子模骑兵,呼啸着奔涌而来。
防守桥梁的蒙古士兵,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进攻,有点儿猝不及防,他们还未来得及准备,花剌子模骑兵就已经冲到眼前。
为首的花剌子模将军,只见他手中挥舞着一把巨型战斧,挥动马鞭带头冲入蒙古纵队,拼命地砍杀。
花剌子模将军率领的骑兵也非同小可,他们迅速地将蒙古军队的阵形打乱,双方很快陷入了混战。
由此可见,这是一股精锐的骑兵,在骑兵冲锋的惯性下,八百蒙古勇士,瞬间阵亡超过三百人,而后面的花剌子模骑兵,还在不停地驱赶着马匹,冲上桥面。
“吗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后退,看来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死战了!”
雷震天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嗜血光芒,他扔掉手里的短柄狼牙棒,从浸满鲜血的地上捡起两把弯刀,左右各持一把,尖锐的眼光,锁成了一条直线。
等到三千蒙古士兵,全部死伤殆尽,临近傍晚的天空,出现了一层血红。
死神仿佛睁开了它血红的双眼,蓦然挂在西方的天际,静静地等待着下界生灵们继续上演未完的戏剧。
而这场以疯狂为脚本、以血肉为粉黛、以生命为演员、以死亡为代价的杀戮,在桥上仅剩下一道身影的时候,正式拉开了一层恐怖的血色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