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侧妃整个人也是紧绷的,听完之后好片刻才回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说的?
“当日那件事,是只有我知道吗?你沈家的人也知道!你这是认为你们家下人的嘴都能比我这个亲妹妹来得严实?
“你若是聪明的,眼下便不该忙着来质问我,而是该想着怎么让传言不攻自破!
“不管他们传什么,今日我来了,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老爷!”
沈栖云未及反驳,外头又进来个家丁,神情惊惶地禀道:“老爷!外头传的越发离谱了!说夫人,说夫人——”
沈栖云听得胆寒:“说夫人什么?!”
“说夫人当初肯把大姑娘许给许家,是看中了许姑爷忠厚好拿捏!许姑爷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这会儿寒着脸坐在院子里不肯进屋,非得要请夫人回来,当面磕头敬过茶才肯迎亲呢!”
卢氏去了蜀中,怎么可能回得来吃他的茶?这不是成心挑事吗?!
沈栖云惊得脸都白了,几步到得院门口,透过天井往那边看,果然院里乱糟糟地全是人了!
他牙齿咬得发颤,与家丁道:“请大爷与四爷出面调和,事情到这份上,没有不迎亲的理,除非他们许家能给出合适的理由!”
说完回到院里,他又指着正准备出来的沈侧妃:“你满意了?这下你高兴了?搅和了这场婚事你是不是就报仇了?!”
沈侧妃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沉脸:“三哥真是越发不讲道理了!合着刚才那番话都是我白说了?
“你既问我是不是满意了,那我就把话说个明白!
“你那日口口声声说对不住我,但该训我该怪我的,照说不误!
“翼哥儿他们进京迟迟不进王府,是真的因为忙吗?是你拦着他们不让来,就怕我把真相抖给他们听吧?
“我这个当姑母的,今儿进来这么久,你们也没人引我去见芙姐儿,是尊重我吗?不过是觉得不够资格进你要当少奶奶的女儿的门吧?
“你话说得再好听,姿态放得再低,我在你们这些地位高尚的人眼里,也只是个卑微的‘妾’,是带累了你们沈家子弟小姐的侧室!
“你百般示好,也不过是委曲求全借我靖王府女眷的身份来成全你们的风光!
“你既然瞧不起我,又何必低三下四来给我赔罪?又何必求我过来?
“既然这么不想我当妾,当初也没见你给过我半点退路,跟我说我过不下去了还可以回娘家?
“合着你只想着放我俩娘仨去跟人家争,争到了你就白得这个便宜!没争到你就来埋怨我!
“你小时候的确也对我好,但你活到这岁数,已经越发道貌岸然,只用你的那一套宗旨来处世了。
“事情不是我捅出来的,我若要捅,也没有必要还来这么一遭。你们家大喜之日,我就不扫你们兴了!”
沈侧妃咬牙转了身。
沈栖云道:“你上哪儿去!”
“当然是回王府去!”她头也没回,背脊挺得直直的,“每见你们一回就让我越发寒心一回,敢情我们同胞血缘之情,还比不上我能否带给娘家风光和利益来得更重要!
“我曾经把靖王府当成冰窖,但如今我觉得,纵然它是‘冰窖’,也比在这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