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是温宴的自谦之词。
她今生的这些运气,全是靠前世那拼尽全力地复仇给换来的。
温宴一直很清楚,身份的差距依旧是她和永寿长公主等人之间的鸿沟。
想要打倒长公主,温宴若不想和前世一样自损八百,就要让敌人从内部乱起来。
这不是一件容易事。
时间变了。
她所掌握的那些事情还没有发生,她还不能大做文章,就需要重新布局。
若没有皖阳郡主这一番动作,想拖永寿长公主下水,温宴少不得再费些心力。
没想到,郡主竟然出击了。
今日这么蹩脚的戏码,必定是皖阳郡主瞒着长公主做的。
以永寿长公主的脾气,皖阳郡主私自行事,打草惊蛇,足以让她震怒。
这母子两人之间的,原就不见得心齐,添上这么一根刺,后续定然矛盾频生。
同时,皇上把审视的视线落在长公主身上,她再想动手,就投鼠忌器。
也算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了。
用皇上的疑心去牵制永寿长公主,让长公主和郡主离心,这是温宴最初设想的后手。
把陶三拉进局中,算是一个意外收获了。
皇宫之中,霍以骁最终还是没有赶在关宫门前出宫。
他走到半道上,被朱桓身边的小厮请到了庆云宫。
霍以骁迈进朱桓住的宫殿,就闻到了清雅的墨香。
朱桓喜欢丹青、书法,对文房四宝自然也十分讲究,书房里收了各种墨料,每一种研磨开来,味道都不同。
霍以骁作为朱桓的伴读,多少也学过一些,但他依旧只能分出常规的墨料。
朱桓此时用的是一块新墨。
霍以骁闻不出来,但他看得出,朱桓今日临摹碑铭拓印,落笔有点儿心不在焉。
“殿下。”霍以骁行了一礼。
朱桓放下了笔,道:“今日东庆街上的事情,我听说了些。”
霍以骁不讶异朱桓的消息灵通,或者说,不止是朱桓,朱茂、朱钰肯定也都知道。
“我知你是替定安侯府担心……”朱桓说得很慢,他让人去请霍以骁的时候,已然斟酌了几回说辞了,可真到了开口的时候,还是觉得欠了几分考量。
尴尬的关系,说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时倒也无妨,一旦是要事,不止是朱桓会迟疑,霍以骁也很迟疑。
一来二去的,越发难以开口。
可是,朱桓觉得此时他不得不说。
前回,是霍以骁替在他御书房里说了话,他便是投李报桃,也得提醒两句。
“温家有麻烦,我知道你是想想出份力,”朱桓抿了抿唇,道,“只是,你直接去顺天府,这不合适。御史们回头又该参你两本了。”
霍以骁从小内侍手里接过了茶。
他原想说,即便他不去顺天府里“为难”毕之安,御史们寻着事儿了也会参他两本。
毕竟,这是御史们的工作。
话到了嘴边,抬眼见朱桓把纠结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霍以骁还是忍住了这句。
到底是一片好意。
朱桓没有等到霍以骁的回应,心里暗暗叹息,也说不好自己是哪句话没有表达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