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风带了些暖意,若不是头发没有干,其实还是很舒服的。
温宴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霍以骁翻出窗外,顺手把窗户关上大半:“再吹风,喷嚏就打到我脸上了。”
温宴笑着瞪了他一眼。
昏黄的油灯光从温宴的侧后方照过来,本就柔和的容貌,越发的让人心生亲切之感。
那层光就这么落在了眼底,随着她的笑意,仿若是坠了星子。
霍以骁不由自主地就怔了怔。
脑海里,一个念头划过:很好看。
好看到,他挪不开视线。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垂着眼帘,关上了窗户。
隔着窗,他听见了里头咔嚓一声。
这是温宴按下了插销。
然后,又是扣扣两声。
温宴就这么敲了敲窗户,声音不轻不重地往外传:“官员有休沐,皇子们到六部观政,连个休沐也没有吗?”
答案,温宴自然知道。
皇上一年也就歇那么几个大日子,何况皇子们。
在习渊殿里时,没有休沐,去六部观政了,也不会有。
即便真有空闲时候,又有哪个愿意空着?
但凡有心那把椅子的,恨不能日日在衙门里待着,要么就去练骑射武艺,再有些想法的,到御书房里和皇上探讨探讨这些时日的心得,总归,想忙的人,能忙到脚不沾地。
朱桓还不至于积极到那个份上。
木秀于林,不是什么好事。
到朱钰为止,底下的皇子们年纪都小,最大的那个也就九岁,和前头这几位差出去了一截。
真要比试高低,现在也比不到一块去。
朱晟出事后,因为许德妃仰仗着沈家和俞皇后,所以朱茂和朱钰的关系,总比和朱桓的紧密。
朱桓少不得“老实”一些。
表现出众,自是不行,太过懒散,也不是应对之策。
每日在衙门里待着,已然是中庸里的中庸了。
霍以骁得跟着朱桓,也是天天一清早去衙门,天黑了才走。
温宴晓得这状况,她就是故意说着逗霍以骁的。
霍以骁看不到窗户里头温宴的神情,但他上小狐狸的当上多了,轻笑了声,干脆利索地答了个“没有”,就翻墙离开。
温宴竖着耳朵听外头动静,听见霍以骁走了,她撇了撇嘴。
她可怜巴巴地语气没有骗到霍以骁,可惜!
走回桌子旁,温宴的指尖弹了弹茶盏,到底还是又笑弯了眼。
先前她沐浴出来,霍以骁问她“茶叶”的时候,别以为她没看出来他在故作镇定。
再是装得满不在乎,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温宴越想越想笑。
好久没有看到骁爷的这一面了。
今夜有这样的收获,也足以让她高兴了。
另一厢,霍以骁走出燕子胡同,从隐雷手中接过了缰绳。
他在宫外时,几乎都是住在霍家的,但这个时间回霍家,少不得要把门房、书房的人吵起来。
霍以骁不想麻烦,便干脆回西花胡同。
梳洗之后,他躺在榻子上,没多时,困意就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