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风好像停了,孩子们好像也不闹了。
只有倪子昕如春风拂面般的话语,还在耳边一遍遍回荡着。
傅疏怀静坐着,手里的鱼竿握紧了,又略松,再握紧,又略松,如此反复婆娑,并非为了等一条鱼,而是等他心里的答案。
说实话,如今的日子他真是受够了。
可要让榕音失忆吗?
他双眼茫然地盯着湖面,而倪子昕点到即止后,便翩然离去了。
当天的晚餐,有傅疏怀钓上来的鱼做的烤鱼,大人们仔细把鱼刺挑出来,把焦香的鱼肉喂给孩子们,孩子们吃的正香。
晚餐后,孩子们去了三楼的儿童乐园,傅疏怀就跟倪子昕一人一杯清茶,坐在儿童乐园的软垫上对弈,耳边是孩子们欢乐的嘈杂声,眼前是黑白分明的棋局。
倪子昕问:“疏怀兄考虑好了吗?”
傅疏怀含笑道:“考虑好了。”
倪子昕即将落下的棋子又缩了回去,他抬眼望着对方:“你怎么考虑的?”
傅疏怀直言相告:“我与榕音也有太多相依为命的回忆,就这样忘却一切,她自己还没有知情权,总是不公平的。
她委身于我的时候,我就答应过,会爱护她、保护她一辈子。
说起来,我与她才是夫妻。
我们吵也好,闹也好,分居也好,打架也好,我们依旧是夫妻。
我没有帮着外人让我自己的妻子失去记忆的道理。
当然,我与榕音的婚姻关系也尤其特殊,她个性执拗,对于南英继承者有执念,目光瞄准了妤儿,妤儿不依,她又瞄向了川儿。
我明白你们心中顾虑,怕的是她会毁了你们好不容易平息的生活。
我也清楚,你们能想到这一层,说明你们是在乎妤儿的,不愿意以激烈或者残忍的手段来对待妤儿的生母。
所以,我思前想后,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点时间。
我的妻子,对也好,错也好,我有引导与纠正的责任。
如果我这边确定无法改变她,那……那我愿意站在大局的立场上,让她失忆。”
倪子昕默了默,放下一子:“榕音何德何能,有你这样不离不弃的丈夫。”
但愿她能早日回头是岸吧。
可倪子昕心里清楚,这八成是不可能的……改就一个字,做到何其难。
傅疏怀在娇园里住了几日,每天莳花弄草,逗逗儿孙,还抽空去天骄集团跟妤树集团参观了两天。
这日他忽然提出:“我去见个故人,明日你们在祈星大酒店门口接我,再一起回乡祭祖就是。”
他说的委婉,但是谁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榕音自觉身份尊贵,从来只用有皇室背景的商品或者居住有皇室背景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