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栀柔自责地眼泪哗啦啦掉:“大姐,我真的不知道哪个环节有问题,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跟师父反复研究过这个治疗方案,理论上都是可行的。”
前几次鼻子出血,百里栀柔都努力淡定。
而今天,怎么又出血了呢?
百里栀柔终于也崩溃了。
她对自己的医术自信极了,老师也说没什么可教她的,把她从山上赶下来了。
她一直盲目自信,一直觉得自己的针灸术天下无敌了。
可这一刻,她陷入了对自己的深深的怀疑。百里栀柔情绪的崩溃,让凤云震胆战心惊,他急忙劝着:“柔柔,你一哭,那圈圈更难受,她这时候,心情特别影响身体的健康……而且,你这段时间多么辛苦,我们看在
眼里,我们是信任你的,你也要相信你自己。现在全球都没有146的解药,你前段时间的治疗特别有效,你要是崩溃了,我们要怎么办?”
百里栀柔捂着脸,转过身去,努力缓和自己的情绪。
她冲到洗手间洗脸。
很快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但是小脸白净干净。
她走上前,倪暮凡对她伸出手。
她也上前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倪暮凡的手:“大姐,你别担心,我一定、一定想办法,一定找到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倪暮凡没有什么力气,温柔地说着:“柔柔,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这个情况,不怪你,是我自己出差的时候不小心染上了这个病毒。现在让你们都为了我,劳心劳力的
。我觉得我现在问题不大,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不要着急。”
原本,百里栀柔为了照顾倪暮凡,已经从储妤宫搬到储秀宫了。
现在她觉得,自己住在储秀宫情绪负担太重。
她需要找一个空旷的、安静的、绝对零负担的地方,好好冥想一番。
让自己思绪放空,再细细琢磨这个146,想想倪暮凡流鼻血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
于是她来到了神猴像前。
虽然倪嘉树他们搬到绾仪宫了,但是神猴像前的香火、供奉却一直没有断过。
百里栀柔盘腿坐在神猴像前,闭上眼,认真冥想。
而储秀宫里。
倪暮凡让凤云震给季修璟打电话,好好安抚百里栀柔。
他们担心这丫头过分自责,钻牛角尖。
季修璟听说倪暮凡又流鼻血了,赶紧过来探望。亲自把了脉,他眉头凝成小山丘,直言道:“不应该啊,柔柔的针法神乎其技,而且我配的抗病毒的药物,她也帮我修改增添了两味药,我们都细致地讨论过,确实是完美
无缺,还是对人体副作用最小的。”
倪暮凡:“我不要急,我怕柔柔难过。”
季修璟微笑着:“没事,我带着福寿去寻寻她。”
整座皇宫。
能让百里栀柔安静待着的地方不多。
季修璟与福寿师徒二人首先来到御花园神猴像前。
果不其然,这丫头就在这里盘膝冥想,晒着月光呢。
春夏交接的风声呼呼而过,带着丝丝舒爽,送来满园的花香。
福寿瞧着湖里的水清透,一头扎下去变成了海龟,竟旁若无人地游了起来。
百里栀柔被这巨大的水花碰撞声惊到,睁开眼,望着湖面,看着湖面上露出的海龟的脑袋,她捡起一颗石子丢过去:“不知道小声点!吓我一跳。”
她自然不会真的去砸福寿。
只是把石子砸落在它旁边罢了。
季修璟瞧着这个嘴硬心软的小姑娘,眉眼含笑,走过去,在她对面盘膝坐下。
百里栀柔声音软软,当下便染上了哭腔:“师父。”
“我都听说了,”季修璟道:“大公主很担心你,怕你难过,怕你自责,让我一定过来瞧瞧你。”
家人的关怀,让百里栀柔破防。
她再次哭起来。
之前在储秀宫哭的那一下,很快被克制住。
而现在,她终于可以放心地大哭起来了。
季修璟没有吵她,让她放肆痛快地哭,倒是大海龟从湖里冒出几次头来,都被季修璟用小石子砸了回去。
说起福寿这徒弟,季修璟也是好笑。当初自己想娶他,结果没看准他是公母,后来冠九秧张罗着想给福寿相亲,福寿死活不依,还说自己一定要等着飞升的那一日,到天上去,找个差不多的母王八,否则他
就终身不娶。
这话把整个国师府上上下下逗得乐不可支。
季修璟嘴角含笑,宠溺地望着湖面,又宠溺地望着正在哭的百里栀柔。
说来也是上辈子修了缘分,这辈子才有福气,能遇见这么两个优秀的徒弟。
等着百里栀柔哭好了,她自己擦擦眼泪,心里也畅快了些。
而这件事情也被储妤宫值班的亲兵,汇报给了倪嘉树他们。
姜丝妤很担忧:“柔柔中午的时候,在教堂还好好的呀,她在储秀宫住着,我瞧她跟凤大他们处的也不错。会不会,是想暮寒了?”
暮川当即反驳:“妈咪,柔柔压根没把暮寒当可以交往的男性朋友上想过,她一直当暮寒是哥哥。”
此言一出,倪嘉树夫妇都流露出同款担忧的表情。与此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同情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