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什么?”苏闻看着仆人递过来的面具,不悦的道。
“哎呀,大哥,这个不是很好玩嘛,等下谁也不认得谁。”苏婉云拉了拉苏闻的袖子,她早已经将狐狸面具给戴上了。
“胡闹。”苏闻一挥袖,转身准备走,却听得梅园里传出来的琴声,不觉脚步顿了一顿,苏婉云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进去。
“这个倒是有趣,苏兄,不如进去看看?”范诤手上拿了个牛头面具,拍了拍苏闻的肩头,笑道。
这次赏梅会,大多的勋贵和权贵家里并没有来,就算来了人,也是这些年轻子弟和小姐,无非是来凑凑热闹玩耍玩耍,没有人把这个作为正式社交宴会来看。
一群人笑嘻嘻的走进了梅园,却见里面风景实在是好,各式暖阁点缀在盛开的梅林间,暗香浮动,又有悠悠琴声从远处飘来,一时之间竟有此处不是人间之感。
众人被那琴声所感,停在了门口,等那琴声一曲终了,放行开脚步,却有见里面各处都有游乐之布置,来往的丫鬟都是一身青白衫子,裙角飘着一枝红梅,和那满园梅色相交成趣。
“刚才那是程嘉的琴?”范诤问苏闻道。
苏闻皱了皱眉头,犹豫的点点头,道:“听着像,但是他怎么会来?”
他们这些人家里多是世交,程家苏家范家梅家为清流四大家,家里的孩子们自然也是一起长大,私交很好,只是汴京里流传的四大公子程嘉笵诤赵铭亮王煊之中,程嘉十六岁中了状元走上仕途后,和他们一起玩闹的时间就少了。
“难得程嘉都来了,所以说,咱们还是不虚此行嘛!来了就好好玩玩吧。”范诤笑道。
“公子好琴艺!”凌清羽不觉赞道,连我这不大懂琴的都听入了迷,实在是高手。
“还好。”程嘉从琴座前离开,跪在桌前,开始点茶,这里的水都是韩枔事先醒好的梅花雪水,倒是省了工序。
“居然让状元郎弹琴点茶,我真是…”见程嘉抬头望她,凌清羽捂了下胸口,道:“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程嘉愣了一下,眼珠一转,手下不停,道:“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当家的这是****于我?”当我小倌嘛?
“我明明是夸你!”凌清羽立刻换上了非常正经的表情,糟糕了,平时口没遮拦惯了。
“程某也是要收费的。”程嘉动作优雅一丝不乱,沸水点入茶碗,将一碗茶放置于凌清羽之前,问道:“凌当家的,何为解放生产力。”
这个?你不是世家公子吧?你跟我一样是商人吧!太现实了!
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凌清羽叹道:“这个价钱不对啊,解说这个问题很费神的。”
“哦,凌当家的可以开价。”程嘉给自己点了杯,放松身体,拿过一个软垫靠在身后半依了上去,挑眉笑道。
凌清羽是靠在软榻上,他却是直接半靠坐在厚厚的毛毯上,其实就是地上了,这么一抬头一挑眉,那长着普通五官的脸居然带着无尽风华,一丝媚意。
噗,凌清羽喷了,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程嘉慢慢的笑了,道:“嘉还擅长笛,不知道够不够。”
“够够够!”凌清羽猛咳了两声,再大口喝了口水,道:“怕你了!”
生产力这个东西要说起来只怕连辩证唯物主义都要说出来,提前一千年,还是别拿出来吓人了,想了一想,凌清羽道:“这么说吧,假如你是个农民,种十亩地,收成一年十石稻米,如果制度,就是说官府要收掉一半的收成,那么就有五石要上缴,但是如果我们换个方式,比如说,我不收一半,我只收三成的赋税,那么你会怎么做?”
程嘉皱了皱眉头,道:“我自己得的多了,自然会更加努力耕种。”
“是了,你会更加努力,因为自己得的东西多了,不是为别人做嫁衣裳,你就会去研究怎么让产量上去,比如使用耕牛,改进农具,增加粪肥的使用,修建水利,精耕细作,这个时候你一年就不是十石了,而是二十石的收成,那么官府收的三成是多少呢?是六石。”凌清羽等了等,见程嘉眼角动了动,继续道:“然后,你一家人,一年要十石的口粮,如若是以前,定然会温饱不足,但是现在你有十四石,口粮还有多,那么你就会有剩余的时间,剩余的时间就可以拿来种桑树,养鸡养鸭,再养些鱼。”
“你有了这么多的产物和收获,那么这些收获属于谁?”凌清羽继续道:“如若这些收入都是属于别人,那么你自然不会再去做,但是现在这些收获属于你,而你又吃用不了,自然就会将这些产物卖掉来换取银钱或者自己需要的东西,这时候就产生了物资流通,形成生产关系。”凌清羽停了下,喝了口水,然后问道:“明白了?”
程嘉望着凌清羽的眼神开始慢慢变深,道:“继续。”
“生产力由三个要素组成,劳动者,劳动技术,和劳动对象。”凌清羽心里悲叹一声,道:“劳动者就是你,劳动技术是你使用的科学技术,劳动对象,是你为谁服务,这三者构成生产力,生产关系是指人们在物质资料生产过程中结成的社会经济关系,生产力影响生产关系,而生产关系又反过来制约了生产力,算了,给你说也说不懂。”这是几百年后的学说,而且我又不是哲学家,谁没事去研究这个体系啊,知道用就成了,凌清羽准备跑路了。
“所以说,凌当家的说现在铁冶用的劳役制不合适,就是因为生产关系不符合生产力的发展?”程嘉一句话让凌清羽给坐了回去。
靠!谁说古人笨!凌清羽又靠了回去,点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