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她怕再待下去,会崩溃。
“你一定要这么绝情么?”他清澈的眸子突然像琉璃一样在她眼前碎裂,那光洁的额头细汗密集,顺着精雕细琢出来的菱角滴落,像极了泪水。
气急败坏的他不愿放手,竟然在花软缎衣袂上施加的内力,让她手心一麻,全身柔软了似得跌进了他的怀中。
“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不要离开。”他越发的不舍,越发的放下身段哀求,她心底越发的悲痛难耐。
因为,她一早认定,他这一切都是为了别的女人。他认错了人,他分别不出她们两个的灵魂。
这样的债,她不会替凤菲萱还的。不会!
见她柔若无骨地躺在他怀中,眼底随着他的话越发的颓败,如同一支傲骨铮铮的雪梅,不畏冰寒,却因心死而凋零。
他慌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知所措。
“你知道吗?本王会解忧心草的毒。至少让本王给你解了毒再走。”他这一次没有再说“我”,也没有再哀求,而是一如之前,平淡如水。
这个人,最擅长寻找别人的软肋,也很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用收放自如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凤妃萱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她拒绝不了。
命,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往往是经常将死挂在口中,用死来威胁别人的人,最畏惧死亡。
她死过一次,所以比正常人更渴望生,渴望完整的身体,渴望新鲜的空气,渴望热烈的阳光,还有清凉的雨露,渴望黑夜,渴望白昼,更渴望平平淡淡的生活。
她眼里的光彩果然又回来了,不过却变成冷淡的质问,“忧心草的毒不是除了鬼谷子,无人能解吗?你又如何知道解法?”
赵煜琬苦笑,这个女子总是这么聪明,理智,比以前更难搞啊!
也不知道她为何这么排斥以前的自己,一点都不想提及以前的事情,但是也不对啊,她之前不是一心想要知道以前的事情吗?甚至那天还质问他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份,鬼谷子和司徒羽到底是她什么人。可为什么现在说到关于他的事情,就反应这么大,连听都不愿听?
不过,她现在既然这么不想靠近他,那他也不会强人所难,忍一忍总能熬得过去,反正只要能将她留下,自然也能让她重新爱上他。
“本王曾经得到过忧心草的解药,剩那么几粒,用来分解后,自行炼过一些,不过纯度不够高,药效只怕没有鬼先生的效果好,但是本王在努力改善。放心,有人试过,不会有问题。”赵煜琬温柔地将她扶起,便放开了手,自顾自走到琴案前坐下。
他对她温和地轻笑,“可有心思听本王弹奏一曲?”
“你何时学会对牛弹琴了?”至此,凤妃萱也放开了,如同朋友一般随意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扬起眸子似笑非笑地打趣。
不想,他也不饶人,“不是不会,以前是不想,现在却是希望。或者对牛弹也不错。”不过这话,他虽然说得淡淡,却处处都是爱意。
凤妃萱讪讪,不再说话。
此时,清雅的琴音响起。他的指法很柔很慢,慢到凤妃萱似乎可以看到那一个个美妙的音符从琴弦上缓缓地流淌出来,没有高亢的激情,只有轻柔的海风吹拂竹林,沙沙细语,像遥远的呼唤,伴随入眠。
夕阳收起了最后一缕余晖,昏暗的屋内只有夜明珠的柔和能衬托这潺潺流动着的古音古律,他似乎用尽心血在弹奏,不是萧空图所说的仙音,因为仙音没有这般伤感到能让人悸动。
一曲已尽,借着幽幽的光线,凤妃萱见他缓缓举掌按到琴弦上,余音已止,他却透着昏黄的光线深深地凝望她,久久未动。
凤妃萱失神片刻,窘迫地轻咳两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和谐,“这一首很忧伤,它叫什么名字?”
不想他轻笑着摇头,连笑都带着哀伤,“它没有名字,是方才本王随兴所做,不如萱儿替它取一个吧。”
凤妃萱叹了一口气,她即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相配的名字来,果然做不了这么文艺的事情。
不想,她一扭头望着窗外不知何时高高悬起的一轮新月,多日来的阴霾突然一扫而空,所谓的拔得云开见月明就是这个道理吧。
“不如就叫《花悬月》吧。”凤妃萱拉着窗檐,慢慢地挪过去靠在上面,转头对他轻笑,百媚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