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物被她三番四次的拉扯,赵煜琬已经耐心耗尽,他轻拂衣袖,再次无情地将她甩到了一边,神情自若地将身上被她碰过的外袍脱了下来,动作厌恶地将它扔了出去,沉声道:“郡主言重了,本王即便是留着皇家的血,也没有郡主这般金贵,又如何敢娶郡主?墨竹,将它烧了,再给本王送一件干净的过来。还有,派人送郡主回府。”
那一件雪白的昂贵锻锦竟然就这样从林池墨眼前飞过,如同铺天盖地的羞辱,又似绝望的惨然苍白,漫山遍野的冰冷雪花,冻结她的心肺,刺伤了她的双眸,炸碎了她的尊严。
她站了起来,目光碎裂,凄厉地笑道:“赵煜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林池墨诅咒你,这一生都求之不得,死死挣扎,苦苦追求,今生今世,都得不到所爱。”
赵煜琬轻抿一口热茶,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道:“有劳郡主操心了,这个问题改日有空再探讨,今日恕不远送。”
外面守候的墨竹和沫儿双双进入,一个躬着身沉气做了请的姿势,一个早已面带焦色,扶着战栗不稳的林池墨,低声劝解:“郡主,天色已晚,咱们就先回吧!”
说完后,她神色复杂地望了赵煜琬一眼,努力扯着林池墨,微微躬身,“奴婢先行告退。”
可是赵煜琬根本没有再看一眼。
林池墨如同木偶一样任由她扶着出了扶絮阁。她目光扩散,毫无血色,她脚步虚浮,心神俱灰。
她恨,恨这个薄涼无情的男子,搅乱了她一世清梦,偷走了她满地年华,碎裂了她无尽心意。
他怎么可以如此绝情?那惊为天人的伟岸英姿,飘逸出尘的白衣锦袍,文韬武略的绝世才华……不应该是她的吗?不应该只有她才能相配吗?
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曾给过她?如果说因为她姓林,便绝了一切的可能,那她愿意为他脱离家族,独自闯荡;如果因为皇后,而让他厌恶,她可以抛开所有的锦衣玉食,上山独居。
为何他就看不到,也不愿敞开一下心扉?赵煜琬,今世即便无望相依,我林池墨做鬼也要和你纠缠不休。
墨竹折身而返,即便相隔甚远,她依旧能感到林池墨那彻骨的恨意,忍不住唏嘘一阵,“主子何须做的这般狠绝?不管如何,她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咱们实在不必在此时树这么一个强敌。”
她虽然不相信什么诅咒之事,但听着那样的话,总觉得心里不舒坦。何况她并不认为她主子做错了什么。
明明知道皇后视主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即便隐晦多年,也未曾消除她的戒备之心,林池墨还如此固执,简直就是害人害己。
“退下吧,没有呼唤,不必再上前伺候,冷最亦然。”赵煜琬并不回应她的话,而是搁下茶杯,身穿单衣站了起来,轻扬手吩咐完后,直径走到凤妃萱的床前。
他坐下,温柔地替她掖了掖被脚,然后伸手便探上她的额头,那神情虽然依旧淡淡,但却耐不住眼底亮晶晶的光芒。
墨竹叹了一口气,退了出去。她想,真有句话叫人比人比死人,主子并非无情,只是看相对何人。
有些人即便日日在侧,汲汲期盼,但终其一身也等不到那人多一眼的关怀,而有些人,她一出现,便吸尽了所有的目光,她越是挣扎逃离,她越发的万丈光芒,越是不屑一顾,越是让他甘心守候。
爱情,从来都,不分先来后到!
赵煜琬探了探凤妃萱的气息,便幽幽地笑了起来,恶作剧一样捏住了她的鼻子,并不出声。
“咳咳……你想闷死了我?”凤妃萱呼吸困难,一个不留神便咳嗽起来。她责怪地伸手要打开了他的指尖。
却被他抓住了还包着白布的手掌,高举过头顶,凤妃萱无奈之下,张口就咬他的手臂,不想惹得赵煜琬愉快轻笑,灵敏地躲了她的血盆大口,反手将她扯了起来,不满地微哼,“怎么不继续装睡了?嗯?”
凤妃萱一听他的话,也不好意思再咬,脸色讪讪地笑了起来,昏睡了几日,又被他细心照顾,调理了一段时间,此刻一醒,竟然觉得身心舒畅,脸色浸润,恍若有神。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她懒洋洋地倚在他胸前,侧头问道。
“我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你。小妖精,你还有什么招数能逃过本仙人的法眼?”赵煜琬捏了捏她的腰肢,将她推挪到里面,自己也坐到了床上去。
“哦。”凤妃萱傻乎乎地翻了翻唇,想起方才林池墨的话,她心里突然不舒服了起来,问:“她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