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的,这里是你的家,三迁理应住在这里!王妃你脸色不好,不如奴婢传太医来看看?放心,奴婢会一直守着你。”墨竹站了起来,上前扶着凤妃萱的手,朋友这个词,让她有种落泪的冲动。
方才她是知道幽芯过去阻止凤妃萱出门的,她本还想跟着去,但是幽芯的一句话,却让她如噎在喉,幽芯说,“你不必过去了,别忘了你的角色,是唱红脸的。”
不,她不是唱红脸的,虽然一开始,她确实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可是这么多日子的相处,凤妃萱的为人她一清二楚,有些感情就是莫名其妙的,就像方才凤妃萱所说的,她信任她,是来至于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她对她已经不一样了,或许是从那一次进宫开始,又或者是更远,初相遇时,打了那一场架,她们之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家么?等她伤好了再说吧。我没事,不必麻烦请太医,你们都先下去吧。”凤妃萱一边说,一边穿过了室内的长廊,走进了寝殿,然后关上了门,连窗也被她关得密实,似乎这样才觉得安全。
墨竹站在门口,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转身,出了大殿,和冷最相看无言。
外面的天色本来就很暗,加上现在关起了门窗,室内几乎没有光线,此时夜明珠的光泽慢慢地散发出来,没变得清晰柔和,室内依旧温暖如春,凤妃萱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半躺到床上,用厚实的被子将自己覆盖了起来。
大红的鸳鸯锦被沉甸甸的,盖住了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有种安稳踏实的感觉,凤妃萱睁着眼,环顾一周,同样大红色的纱织帷帐,正是他按照她的喜欢,准备的婚床,此刻依旧让她觉得舒适,却不知为何有些讽刺。
对于赵煜琬,她现在觉得心里十分复杂,按理说,他不在家,安排人守着她,不给她出门,也情有可原,因为外面虎视眈眈的人,实在太多。
但是,他明知道幽芯对她的嫉恨,根本不该给幽芯这么大的权力,他却放之任之,现在看来,她哪里像是王府的女主人?简直就是一个犯人,而幽芯才是真正的话事者。
尤其是看到她异于昨日的妩媚,言语间的嚣张和自信,就像是告诉凤妃萱和府里的所有人,她昨晚已经被赵煜琬宠幸了一样,他们的主子根本不计较她昨晚的冒失,反而因为她的表现而大为感动,和凤妃萱相比,大有平起平坐的势头。
赵煜琬才离开多久啊,她就这么沉不住气了?亏凤妃萱之前还认为她有个性,虽然梗,却是个安分守己的。没想到,今日算是原形毕露了。
凤妃萱自嘲的笑了笑,毫无睡意,她抬起右手,看着一直用绢花包起的大拇指,大朵的立体海棠花,将她的指环遮挡起来,若不细看,不过以为是女子喜好的装饰而已。
就连她也从未这么用心地看过这一朵遮掩了指环光华的绢花,因为自从有了赵煜琬,她似乎再也没有过危险,当然指环也不再发热,她几乎已经将这个是人趋之若鹜的宝贝,给遗忘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此刻才恍然醒悟,原来,只有它一直不离不弃、不言不语,一成不变地守护着她,其他人,哪怕是司徒羽,也会受伤,或许还会死,哪怕是信誓旦旦的赵煜琬,也会因为家庭琐事、恩仇情谊而改变,只有它毫无知觉,不灭,不破。
是不是该让你发挥自己的作用了?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使用和控制它,但是她相信,它的作用绝不仅仅只是懂得感应危险,和记录主人残留的记忆这么简单。
凤妃萱解开手指上的绢花,细细地抚摸它身上的纹理,感知它身上细密的红丝,那灵性,像是有生命似得,清新的气息,顺着她指尖的温暖,缓缓地流动。
“我心里有些难过,你能感觉到吗?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凤妃萱将它放到唇边,轻喃地吻了吻它的玉质,那柔润贴肤的质地,让凤妃萱爱不惜手。
从一开始的嫌弃,到后来的依赖,现在却是万般地喜爱。她感激上天上她捡到了一个宝贝。
指环没办法回答她的问题,却能感知她的心声,缓缓地流动出来的温暖,像是泉水一样,滋润心田,细细地安抚了她的情绪,让她慢慢地进入睡眠,沉睡到最原始和遥远的记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