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沐风用眼扫视了一下这拔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共加起来,的确不到二佰人,徐沐风挺佩服白小乔能掐会算的。
这群家族人哭得很真切,没有半点演技揉入,哭声里混合着各种称呼:叔公啊、叔娘啊、伯伯啊、伯母啊、小爷爷啊、哥哥啊、……老天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为什么不死坏人了,偏偏死好人呢?
白小乔也被他们哭得感动了起来,她又哭成了大花脸、水豆腐脸。
甫尚今年六十七岁,寿不高也不低,一队哭丧的人,纵观比他年轻大的人比比皆是,一眼可见,还有七八十岁的人也来祭拜甫尚呢。
每位人的身体,都哭得痉挛抽搐似的,令人心疼。
待这些家族排队来到两具骨灰盒跟前时,乐队嘎然而止。然而这拔人哭声仍然刺耳、尖锐不绝,倒也把吴芳和谢雨感动的热泪盈眶了起来。
白小乔在喧嚣的哭啼声中,她对身边的老者指着徐沐风介绍:“族长公公,这位是……是我老公,他叫徐沐风。”
徐沐风愣了一下,一惊一乍,白小乔居然在甫尚家族里都公认我是她的老公了?嘿嘿,虽然他立即得意,但却意识到这种场合不能微笑,必须庄严肃穆,发扬悲摧至极致。
于是他牵强皱着眉头,“族长公公,您好。”说着,徐沐风伸出热情的手握向这位老者。
“你好!”族长公伸出布满了皱纹的手,和徐沐风握了握。
这位老者年纪大约七十岁左右,腰板不驮,气色健朗,虽然满脸皱纹、黑黝黝的;但却面目慈祥,而且看上去挺淳朴、憨厚,他穿着一袭蓝布衫,这就是标识。
这时族长公说话了,“大家排好队来,一个一个上来、跪拜恩人吧。”
说完,乐队又开始奏响丧曲了,跪拜正式仪式开始。一般都是四个人一起跪拜,他们拜三下;白小乔站在旁边也向他们鞠躬三下;然后徐沐风就发四个红包给他们;碰到牵小孩来跪拜的,徐沐风也发了红包给他们的。
本来这种发红包的礼式在这边是没有的,白小乔按她母亲那边风俗来发红包,弄得这家族人又悲又喜的,一个个拜完后,哭声更大了,以一种更高亢的哭声来缅怀哀悼死者。
当全部的人跪拜完后,族长公就安排徐沐风和白小乔把骨灰盒搬到宗祠堂里,明天是冬季,适宜死者入土、下葬为安。
随后,白小乔和徐沐风每人抱一个骨灰盒,在家族们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甫氏宗祠堂。
这宗祠堂很大,大的跟庙宇一般,分上殿和下殿,气势宏伟壮观。
上殿,陈例着列祖列宗的灵牌,擅香袅袅,火烛长燃,周年供奉着。
甫尚两夫妻的骨灰盒,被临时摆在正殿上,随后三荤三素也摆了上去。
下殿是摆吃饭的地方,摆了二十多张桌子。白小乔知道晚上要宴请各位父老乡亲,来喝一顿白喜事酒。
于是白小乔对族长说,“族长公,晚上的宴席您帮我安排一下,多少钱没关系,一分一厘的钱,我都会算清楚给你。”
族长公笑道:“小乔啊,不要算钱的,家家户户都会送菜送酒来的,他们想报达甫尚的恩情都来不及呢。还有,他们等一下会返送红包给你。”
“啊?”白小乔惊道,“族长公,我那好意思呢。”
族长公咳了咳,“这是礼节上的风俗,再说都是自家人啊,为啥一家人说两家话呢?还有,我己经安排邻寨的风水先生去祖坟山上看地了,明天也是风水先生安排落葬的事儿,不过,他的工钱呢,那是你付的。”
“好,这应该的。”白小乔点点头。
半小时后,风水先生回来了,是一位姓陆的年青小伙子,白小乔立即和他打招呼。
“对了,老板娘,你要不要帮你父母亲刻一块墓碑呢?”陆道士笑问。
“好啊,我还正愁这事呢。”白小乔兴奋道,“有没有好石头?”
“有啊,磨光的芝麻黑大理石,价格很贵,二千元一块碑石。不过你父母亲是合藏在一块墓穴位里,所以只要刻一块碑文就行。”陆道士双眼闪着光芒。
“好啊,没问题。刻。”白小乔点头道。
陆道士也点点头,“如果墓碑的两边,若再安放一对石狮子的话,我感觉整个墓碑更豪华气派的多了。不过那价格多加一万八,你需不需要?”
“需要啊,要。”白小乔又点点头。
陆道士也点点头,“如果墓碑两边再摆放几个花圈的话,那整个墓穴又增加了许多灵气和仙气,一个花圈一佰伍十元,你需不要啊?”
“需要啊,要的。买十个。”白小乔又点点头。
陆道士也点点头,“如果墓碑前面再放一幢纸西洋别墅,别墅边再立两个女保镖,一起烧给你爸妈用,那么你爸妈在泉下睡得很安寐,睡得很舒服,这样他们就不会天天托梦要来烦你了。不过别墅是防渡金皮做的,价格伍仟元。你需不需要买呢?”
“需要啊,买!”白小乔又兴奋的点点头。
吴芳和谢雨一听这个臭道士,居然把她俩当纸女保镖烧给死人。她们气得吹胡子瞪眼晴了,恨不得一拳打爆了这个臭道士的鼻子,但她们却敢怒不敢言。
陆道士又点点头,“我那里还有纸房子、纸飞机、纸洋狗、纸保姆……”
要要要要……我全要!!
……反正白小乔都买了,价格一算,共三万元正。
白小乔拿不犹豫地点了三万元给陆道士;陆道士双眼放金光,像孙悟空的金眼,他激动地抖着手指,在嘴上沾了点口水,便哗啦啦地数着一叠叠的钞票,直到数到手发软为上。
徐沐风心里感叹:这个臭道士,才是真正挣死人钱的节奏:一条龙买卖的服务,连价格都没得商量,我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