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们又慢慢爬上了狼王山山腰。
秦如海躺在软绵绵的绿茵草地上,笑呵呵说:“狼王山也有一个非常有趣的传说。村里老人们都说,在他们小的时候,这里盘踞着十多只狼,但它们从不进村祸害家畜和百姓,羊倌无意发现有狼出没,告知村长,而村长又转告镇长,大家很快都知道狼王山有狼的消息了。大家不敢出门,更不敢下地干活,过了三四天,有些胆大的村民就去青龙山观察情况,这次才算看清楚那里不止一只狼,算起来约有十二只之多,但它们却没有丝毫进犯他们的意思,游走穿行在对面狼王山树林中,个个慵懒温顺。村民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放心下地干活。村长急了,眼看到了锄草灌溉时候,却不见村民出门干活,找到镇长请求捕杀这群狼。后来民兵出动,带上猎枪进山射杀了。灾难降临,当天就射杀了六只狼,剩余六只逃走藏匿起来了。而就在当晚,村里出了大事,死了三条人命,家畜死伤无数。从伤情看,就是被狼袭击造成的。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第二天镇上请示县政府,请来大批干警和民兵,开始进山搜查,见一只射杀一只,见一双弄死一对,经过大半天的捕杀和射杀,六只狼无一幸存,全都死在了他们的枪口上。村里又太平安定下来,生活农事也恢复了正常。小半年后,一位七旬大爷放羊经过狼王山,意外发现了一只狼崽,和家养狗一般大小,倒在树下奄奄一息。他起了怜悯之心,趁夜带回家中藏匿饲养下来。他没儿没女,是村里的五保户,大家都不怎么待见和亲近,也正因为这个,他才有幸饲养小狼崽长大。但随着狼崽一天天长大,矛盾和问题接踵而来。村民很快发现他偷养狼崽的事,村长知情后劝他上缴或者就地弄死了事。但他早已和狼崽有了感情,坚决不听劝。村长怕狼崽长大危害村民和家畜,但又不敢强行弄走,就这样,他把这事反映到了镇上。镇长态度坚决,一定要消除隐患,便带干警找到大爷,要他把狼崽交出来,不然就强行带走。那位大爷说了一句让在场众人热泪盈眶的话。原本狼群跟大家和睦相处,井水不犯河水,它们在山中觅食,从未进犯来过村子,前去青龙山放羊的很多羊倌也都没出过事,但就在猎杀狼群当晚,村里这才遇了事。是我们不守规矩不守约定在先,十二只狼接连死在枪口之下,这究竟是谁的错?我省吃俭用饲养狼崽,已经和它有割舍不断的感情,既然你们容不下它,那我就带回山里去,你们也落得干净,而我也能和它朝夕相处,以后如果它伤了人我甘愿赔命抵偿,只希望你们放它一条生路。当天,大爷收拾吃饭家伙,卷起铺盖,带着狼崽去了狼王山,自此以后他再没有返回村子。有村民同情他的遭遇,经常跑去接济面粉和蔬菜,但都被大爷谢绝,从没接受过村里人一次援助。他和狼崽隐居在狼王山洞穴,依靠打猎为生,冬天是他们最难熬的时间,但从未回村寻求过任何帮助。但所幸的是狼崽总能从山里捕获野兔和野鸡还有野鸽,就这样他们相依为命艰难活了下来。三年过后,村民经常看到一只狼在对面山上游走觅食,但却看不到大爷跟着,喊叫大半天都没有人应声。大家才知道大爷死了,但谁也不敢走过去寻找大爷尸骸。狼崽已经长成快出栏羊羔那般大小了,但它从未进过村或者伤害过放羊干活的村民,和之前那些狼一样,在狼王山盘踞下来,和村民过着相安无事的自由生活。说来也奇怪,自从狼王山有了那只狼,村民地里的野鸡和乌鸦少了很多,再不用惆怅它们偷吃玉米土豆破坏庄稼了。起初,大家只是怀疑,因为田里有不少狗爪一样的爪印,但后来有人亲眼看见了那只狼捕食野鸡的场面。这只狼在大家心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一不伤人二不进村,并且还暗中帮他们驱赶捕食野鸡乌鸦,对它不再那样敌视和憎恨了。狼崽渐渐长成了狼王了,体型超大,比之前那些狼都高大凶猛,几乎和初生牛犊那般大小了。看到这个情况,有些人开始动起了歪心思,暗里联系猎手开始诱捕狼王,但都被它识破逃脱。村里年长一些的老人,看不惯他们如此对待没有攻击性和威胁性的狼王,开始公开反对诱捕行为。而狼王受到惊吓,一连失踪了好几月,村民开始以为它被诱捕卖到别处或者直接被打死在山里了。直到狼王再次出现在山间密林中,大家才放下心来。自此,村里立下一条规矩,以后谁敢伤害狼王,就是和全村人作对,以后他家的婚丧嫁娶大事小情村里人都不参加。狼王得到村民厚待,慢慢和它有了联系和约定,之前有些胆大热情的村民逢年过节就带一两只鸡鸭跑去青龙山,偷偷放归山里,躲一边偷看。起初狼王不理睬,根本不下狼王山跨沟过来捕食。但几天过后,那些放归山里的鸡鸭不见踪影。村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被狼王吃掉了,随后又放下两只鸡躲一边偷看,很快狼王看出动静听出声响,迅疾从对面山跑过来,将一只鸡叼回去了。狼王吃鸡的消息很快传遍大小巷道,越来越多的人慢慢加入到这场救济施舍活动中,今天这家放只鸡,明天那家放只鸭,反正每天都有村民自愿送活物过来。以前,狼王叼东西就返回,后来也能逗留一段时间了。有些胆大的村民,放下鸡鸭,开始不再躲避和偷看,而是站在不远处坐等狼王过来美餐一顿。狼王见村民并无恶意,不等离开,迅速跑过来捕食,就地撕咬取食,吃完也不急于离开,看投食村民好一阵才慢慢走下山去。狼王在村民眼中慢慢成了一只体型超大的宠物狗,没人再当它是一只狼,村民和狼王变成好朋友好邻居了。在村民的接济下,狼王轻松挨过了一个又一个寒冷冬天。直到有一天,狼王不再主动过来吃食,大家才慢慢看出,它已经老了,不能长途跋涉。有了这层亲近关系,部分村民开始变更投放地点,也不再放活物,把吃剩下的肉骨头和宰杀鸡鸭放到狼王山脚下,等狼王下山吃食。狼王老了,眼睛也瞎了一只,行动迟缓了不少。后来,狼王几乎不下山吃东西,连它影子都看不到了。半月过后,村民大举巡山,在山顶一处洞穴发现了它的尸体,旁边还有一座用石头土块垒堆起来的‘坟茔’。狼王尸体还有余热,看起来才死去不久。能从石块堆缝隙隐约看到大爷衣物,虽然被尘土遮盖,但谁都没有怀疑。是狼王掩埋了大爷尸骨,之所以没选择离开,就是舍不得饲养陪伴它长大的主人。就在那处洞穴,村民自发组织妥善掩埋好了大爷和狼王遗骸尸骨,后来用水泥封死洞口,在外给他们立碑,上写下了‘狼王及其主人刘明昊之墓’的字眼,并且命名这座山为‘狼王山’了。自此以后,村里又立下一条规矩,禁止村民在狼王山喧哗嬉闹,更不许损坏那个洞穴和洞外墓碑,如有违背当以除名论处。”
许晴详细听完这个故事,眼睛早就红肿起来。
秦如海沉浸在故事当中,直到最后才发现许晴刚哭过,随之联想到自己身世,也有些伤感了。他和故事中的刘明昊有过一段相似经历,也曾受到村民排挤和嘲笑,所以几乎是闭着眼含着泪讲完这个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