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能以最平常的话,组织成一把把戳人心脏的利器。虽是骂人,却不带一个脏字。
莫皑僵硬着身子站着。本来,问祁逾明开口要钱,她已经无地自容了,再给祁逾明这一通说,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烧,比被人打了两巴掌还难受。
她猛提一口气,打算做最后的挣扎,“是我妈妈,从我十二岁时起,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我想知道她在哪里。我向你……”
莫皑还算理智,在最后关头及时刹住,没一个血涌上头把“借”字说出口。
借了,她拿什么还他?
这个字出口了,只怕祁逾明更有理由讽刺她大言不惭。
现在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天真。她自以为拿出百分百的真诚,告诉祁逾明她是为了母亲才会开这次口,以为祁逾明会心软。实际上,不过是在卖可怜罢了。
莫皑深呼吸一口气,羞愧又懊恼,根本不敢抬头看他,“我明白了,今天,就当我没来找过你吧。再见。”
她说完转身走出书房,轻柔地将门带上。面色沉静淡然,看似并没因为这事受到影响。
可一回到房间,她便再也撑不住,直接靠着门坐了下去。
从无有过的疲惫袭上心头。
她的脆弱,关起门来,只给自己看。
前半夜,莫皑睡不着,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心里发愁应该怎么筹五百万?
后来实在坚持不住,就阖上眼皮睡了过去。
或许是思念太过炽烈,她梦到了母亲。
容貌依旧是十年前那个样子,端庄优雅,不可侵犯。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
有个小女孩朝母亲跑过去,抱住母亲的腰,小脸仰着,笑得天真浪漫。
莫皑认出了小女孩是自己小时候。
母亲摸了摸小莫皑的头,牵着她往前走。
莫皑追上去,可不管她怎么跑,都拉不近与母亲的距离。
前面一大一小进了一家银行。
莫皑也想进去,可她总在银行外面转悠,怎么也走不进门里。
她心里着急,没多久又见母亲拉着小莫皑从银行里出来。
两人经过她身边时,就像没看到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