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这样剔透的心,她怎么可能这么痛快地接受了自己的宿命,心也释然了,只剩下了这么一求。
“云歌辞非凤红酥,不会坐以待毙,你这样的人,最是知道诛人心,锦生是你认为最能牵制我的筹码。”
所以,她的锦生,在云歌辞的控制之内。
云歌辞没有否认,凉淡地说:“我的确命人去找了十里公子,但是,十里公子到底在哪里,只有佛冷知道。”
“佛冷!”
倾城公主惊呼出声,双手绞着鸳鸯带,身体在剧烈颤抖,恐惧地看着云歌辞,声音尽然暗哑不成调:“不,不要,王妃,求你,让佛冷放了锦生,我不会把你的身份告诉任何人,你是安全的,我只想要锦生,其他的,不怨也不恨。”
尽管世界对她太残忍,剥夺了她的所有,包括生命。
可她,只想要她的锦生。
这是唯一的牵念。
佛冷自是笃定,十里锦生是牵制她的唯一软肋,为了保住云歌辞的身份不被泄露,早早把锦生控制。
她为了能和锦生有个未来,苦苦挣扎了这么久,到头来,成了别人的一枚弃子,什么都没得到。
扑通一声,倾城公主直直地跪在了她的跟前,云歌辞一瞬有些僵住,怎么能没有震撼?
为了这份爱,这个女子,放弃了所有憎恨,释怀了那些人加诸在她身上的所有苦难。
云歌辞自问,她做不到!
“不过是一个男人,何以值得?”云歌辞心肠到底是硬了,情爱这事,有了是锦上添花,无了,更不恼人。
倾城公主摇头,想起了他的万千好,哭着又笑了,深情缱绻无比坚定:“人间他最值得。”
云歌辞哑然,到底是什么样刻骨铭心的爱,让她如此不顾一切?
应是洞悉她的疑问,倾城公主扶着听雨站了起来,多是悲伤地说:“还记得上一次你来时,我和你说的我的故事吗?”
“那里有一半,是真的。”她看着她,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当年,选中我,把我的脸换成你的脸的人,是执冥殿下,非我父皇,可我父皇对她言听计从敬若神灵,她选中我,父皇也无话可说。”
“她是我的身形神态,最像你,就这样,我被送上了穷域之巅,她为了换脸,教我学你说话的方式和神态,教我怎么样抓住萧离声的心,她说,萧离声的心里有个魔鬼,只有云歌辞,才能杀死!”
云歌辞口舌干涩,心一点点被剖开,无比讥诮地笑:“世人皆愚蠢,萧离声何以对我有心?”
“若是无心,何来的念念不忘?”倾城公主笑了:“若无念念不忘,怎么会一看到我便变了色?”
只能说,对于当时的萧离声来说,江山比云歌辞重要。
云歌辞无言以对,一时之间,恨意涌上,生出了晕眩感来。
她不愿谈萧离声,岔开话题问:“你既然对十里公子情深意重,怎肯听她的话受这等苦?”
倾城公主性子多刚烈坚韧,云歌辞从她如今的行为可看出几分,若是寻常人,也撑不过这多年的苦。
她放下了所有人,放下了所有的怨恨,独独放不下十里锦生。
这般情深,以她的性子,怕是当年选择死,也不会愿意让执冥殿下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送进来侍奉其他的男人。
毁她一世情深,才是她最悲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