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可以改变的事实,这一生,都断不了。
辞佛祖脱僧衣是为她,搅入这朝堂风雨自是为她,他的生意低了,沉了:“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取来。”
她的心,骤然间就被填满,不只是感动,还是悲伤。
恍然回头去看,金莲在他们的身后大片大片盛开,男人素白的衣摆在风中轻摇,好不潋滟出尘。
他应是天上人,不该惹了尘埃。
这一生,她都还不清了。
云歌辞离开的时候,湖里金莲华光还未散去,佛冷就站在那金莲之中,慈悲爱怜地望着她走。
金光缠绕在他周身,模模糊糊间,他便是那慈悲的佛祖。
云歌辞狠心转过了头,匆促离去,不肯再回头。
路走到最后,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归处,坦然接受。
他和执冥之间,有解不开的牵绊,她由着他去,这情爱之事,她再也沾不得了,只会命还于他。
若有缘分,终会有他们的路。
若无缘分,他们这一生,便也就这样了吧。
可是,佛冷你可知,你想护我一世长安,我亦想,护你周全,他日朝堂风云迭起,我定不愿你再为我劳心劳力。
这条路上的苦,我会一一尝遍,再不敢奢侈,你为我铺路。
夜深了,金莲散尽,湖心风凉,佛冷直直站在那里,看着她一点点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深深的夜,永不休止的风。
这人世,果真孤独无限。
红衣艳莲的女子踏风而来,鬓上垂下的红带在凤中荡漾着,女子月颜玉姿,眉黛弯如细月,红唇缀了点金,眼角细长流线,婉约间,风情妩媚无双。
她在他的身后站定,两条人影,相映成了人间仙眷,说不出的般配动人。
“她走了。”声如清风,朗朗温柔,带了丝丝缱绻的笑意:“你再看,她也不会回头的。”
云歌辞这一走,是真的决绝了。
欠他的越多,她越不敢回头,越不敢生了情爱,恐辜负了父母,再辜负了佛冷给她的这条命。
他声音凉淡如水:“何必要她回头?”
男人唇角轻扬了扬,宠溺地笑了:“这才是本王的阿辞。”
不会为了情爱风月误了道义,断情断爱狠心而去,她是那个身披战甲,马蹄踏过九州战场的云歌辞,无了情爱羁绊,她会所向披靡。
所求,皆能如愿。
听他那般骄傲地说云歌辞是他的,女子也不生气,眉目间盈着浅浅的笑意,问他:“那你,难过吗?”
她自觉他是难过的,可这个男人的心,太深太深,又或许是,她所看到佛冷对云歌辞的感情,认识还是太浅薄。
他的情,无人能懂,无人可比。
佛冷自问,难过吗?
他说不上来他到底算不算难过,这些年,或许只有佛祖知道。
“你知道吗?”他低低回回地应着,声音散在风里,幽长暗哑:“我曾经想过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