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说,人是佛冷派人接走的,他拗不过,所以……”
杨清音有些小心翼翼地瞧着凤红酥的脸色,生怕她着急生气,毕竟,眼下戏台已经搭好了,最重要的一个角却不见了。
这事情,凤红酥是怎么也难以接受的。
看着看着,杨清音没有等来意料之中凤红酥的着急上火,躺在床上的女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睫毛打下一圈浓黑的阴影,覆在眼睑上,巴掌大的小脸,满是困倦。
她是真的累了,沉沉睡去之前,之喃喃声道:“他自有他的道理。”
模模糊糊听清了她的喃喃自语,杨清音看着睡了过去的凤红酥,有些怔愣,心中有很多的疑团。
凤红酥和佛冷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凤红酥一听说方司正是被佛冷带走了,一点都不担心,还可以这么安然地睡了过去。
要不是完全的信任,她怎么会这般?
能入了她的心,得了这一份安心的信任,佛冷在她心中的位置,怕是没人能够比得上了吧。
不知沉睡了多长的时间,云歌辞只觉得身上有点凉,像是入了夜,炎热散去,威风徐徐入了门窗。
凉风吹在身上,沉重困倦的身体清爽了好几分,脑袋的昏沉感,也在逐渐驱散而去。
她的意识有了一些的回醒。
朦朦胧胧之间,手腕上似是搭了一只手,那人指尖有点凉意,从跳动的脉络侵入,蔓延到了心尖尖。
那心肺上,便似是凭空生出了一只手,把她的心,捧在了掌心之中。
这感觉,熟悉又陌生,她模模糊糊地想着,浮光掠影一般的,浮动过了那人青灯下冷峻的眉目。
眼角细长,长睫微微垂下,脸上生了阴影,冷淡又慈悲。
搭在手腕上的那只手轻轻拂过她的皮肤,很快便又收了回去,风从窗外吹进帘帐,她的心,跟着帘帐涟漪起伏。
在那人的手将将要收回去之时,她的新潮猛然翻涌,一只手急切地抬了起来,想要伸手去抓。
只是那只手刚抬起来,那股想要抓住他的冲动,又被她冰清的心思给打压了下去,手僵硬地举在半空中。
好半响之后,才无力地垂落。
心头一阵阵泛起酸楚,她骂自己懦弱,骂自己不够真诚。
连自己的心,都死死捂了起来,连他的手,都不敢再去触碰。
他在眼前,又远在远端。
她再怎么踮起脚尖,只能够仰视着,敬重如神灵,终是不敢伸手去触碰,怕亵渎了他。
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明知徒劳无益,伤心看来,都是多余。
屋内静悄悄的,连蜡烛燃烧的噼啪声都不曾听见,她不敢睁眼,能够告知置身黑暗之中。
耳边只有风声,无他半点声息。
但是她却真真实实地感知到了,他就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抬起又落下的手,看着她狠狠颤抖的睫毛,看着她始终不敢睁开的眼。
他最是寡淡沉稳,知她新潮激荡,却是不肯开口说半句话,连伸手来握她的手,都不曾有。
都说佛冷最是情深,可这人,同样最是清醒。
始终心怀怯懦的不肯清醒的人,反倒是,成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