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芜菁和陈夙一直跪在地上,陈夙紧紧捏住了她的手,手指在她手心轻轻画着圈,梁芜菁还以为他是故意的,也不去在意了,直到方才才突然醒悟过来,抬起头迅速的看了陈夙一眼,立即又低下了头。
“太后娘娘,梁贵妃是在包庇她的母家,包庇她的妹妹,其实这件事要想查个清楚,倒是十分简单呢。”茵嫔见梁贵妃在太后面前吃了瘪,料到太后今日要收拾梁芜菁了,于是才出言道。
“哦,没想到茵嫔已经有了好主意了,你倒是说给大伙听听,让哀家也参考参考你的法子。”太后装作十分有兴趣的说道。
“是。”茵嫔笑着颔首后低声道:“这还不简单,把昌德宫的奴才都抓起来送去内务府,好好严刑逼供审问便是了。”
“好,的确是个好主意,内务府那些司宫中刑法的太监们,下手倒是格外狠辣,再嘴硬的去了也得完完全全的照实召来。
“太后娘娘……。”梁贵妃闻言大惊失色,若真的那做,恐怕许多人都会承受不住那痛楚而屈打成招,到时候妹妹和梁家还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必多言了,来人啦,传旨吧,让永安王和王妃立即住进偏殿,命人将昌德宫上上下下的奴才都给哀家送去内务府好好审问去。”太后大手一挥,下了决定,似乎有些乏了,打了个哈欠后站起身来,似乎要回寝殿歇着了。
然而……就在这一刻,梁芜菁突然站起身从身后不远处的碧云头上抽出了一根素银簪子,立即蹲下身来,在方才打破了的燕窝粥上轻轻沾了几下后拿了起来。
“你这是何意,是不相信太后还是不相信太医?永安王妃,你未免太过分了吧,你……。”茵嫔高声喊了起来,一心一意要巴结太后,宫中踩低捧高本就是常事,她不过是做了她该做的事儿,而且比旁人更快,时机把握更准,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话还未说完,在场众人又响起了一阵抽气声,而她也终于看清了那银针的变化,声音也戛然而止。
太后在梁芜菁那银针弄地上的燕窝粥时,便变了脸色,只是她今日脸上敷了厚厚一层粉,让人看不清而已,而她深怕那个姓崔的中年太监,险些按捺不住去拦梁芜菁了,还是老嬷嬷手疾眼快揪住了他的衣袖。
虽然动作很小,但还是被在场众人给瞧见了,特别是有心之人。
皇后看到此处,嘴角情不自禁往上扬了扬,但是一下子又恢复如常了,还是一副看不出悲喜的样子来。
银簪子已经变黑了!
梁芜菁十分满意的看着这银针,强迫自己没有回过头看永安王,以免让人察觉到异样来,才笑着看向太后道:“太后娘娘,也不知是不是王太医的银针有问题,妾身婢女的簪子遇到那燕窝,就变黑了呢,自然……也许有人会认为妾身使诈,为了公平起见……。”梁芜菁说到此微微一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两步又从太后身边的嬷嬷头上拔下了一根银簪子,尚不等人拦住,便放到了地上的燕窝粥上轻轻点了点。
不出她所料……过了片刻,这银簪子也变黑了。
“王太医,这是怎么回事?”太后虽然气的浑身发抖,盯着梁芜菁时满是怨毒,但她尚未失去理智,于是猛的一拍桌子,冲着一旁脸色苍白的王太医喝道。
“这……。”王太医看着太后,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就是说话出话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假银针糊弄哀家,当真该死。”太后将怒气一下子都撒到了王太医身上,尚不等王太医辩驳,就怒声道:“还愣着作甚,把这厮拖出去仗毙了,这样的太医留在宫中还有何用?”
“是。”姓崔的太监立即带着几个小太监冲了上去按住了王太医,他甚至伸出手捂住了王太医的嘴,仿佛很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随即将人往外拖走了。
梁芜菁深吸一口气,故作痛心道:“启禀太后娘娘……王太医固然有错,但……妾身有一事不明,太后娘娘方才口口声声说,这燕窝无毒,此刻毒药从何而来?众目睽睽之下,方才也无人碰到这地上的燕窝,如此说来……这燕窝一开始就是有毒的,太后娘娘……原来您真的想要王爷的性命。”
太后被噎的一时说不出辩驳的话来,连她自个都没有想到,因为她一是愤怒,一时痛恨极了陈夙和死去的宁太后,让人在燕窝粥下了毒,不仅没有毒死陈夙,还给自己惹了一身腥啊。
“燕窝有毒,太后娘娘也说过,王爷喝了这燕窝粥就能和他的母后团聚了,众所周知,宁太后已薨,妾身愚钝,难道太后娘娘所言一开始就别有深意?”梁芜菁见太后一时不言不语了,立即乘胜追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