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吉灵白天跟爸爸妈妈在花城逛了一整天,买了好几套新衣服。一天都在外面吃,都是平时张吉灵看着很艳羡的上档次酒店。一家人过得跟城里人差不多。
其实一家人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己跟城里人差了那么一点的。比如住在同一幢楼中的左邻右舍,过年这天,家家户户有客来访,屋内声音喧哗,而张吉灵一家冷冷清清的,将房门关紧,不去开门,就没一个敲门的。好不容易来个敲门的,说不定旁边的客人敲错了门。
像张红兵家这样在城里买了房安了家的农民,始终无法融入到这城里的生活之中,他们与城里的圈子始终都是格格不入。
“吉灵,怎么样?在城里过年比双河热闹一些么?”张红兵问道。
张吉灵有些迷惑,要说人多,双河肯定比不过花城。白天在商场里购物,那里的人流,可比过年时赶年场的人多。城里放的烟花也比村里人放的烟花更好看。还有各式各样的花灯。到处装扮得光彩夺目。可张吉灵总觉得这里过年的年味没有双河浓。
要是在家里过年,这个时候,应该跟吉东一起抢米花吃了吧?也不晓得吉东有没有自己房间的门上贴上画。
一想这些,张吉灵就眼泪巴巴的:“我想弟弟了。”
张红兵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干嘛呀?
刘春桃也瞪男人一眼,让你嘴欠!
两口子施展十八般武艺,好不容易才将张吉灵逗开心了。
晚上累了,也不想出去逛,一家三口围着电视机把春晚看完,就各回各屋睡觉了。
周干全和周玉树两家走得很晚,张吉东跟着大人们喝了点酒,没有用法力把酒劲给解除了,喝酒图的就是醉时的那种飘飘欲仙。
张吉东真感觉到有些飘飘欲仙,上楼的时候,两条腿直打颤。
“吉东,你要是爬不了楼梯,就跟我们睡算了。”张大栓哈哈大笑。
“怎么可能!就算再喝一大碗,我还能自己爬上楼。”
舌头有些发直,说话都不太灵光了。
张吉东确实没醉透,扶着木扶手上了楼,什么都没干,直接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早上被张大栓叫起来的时候,他不仅是和衣睡在床上,连鞋子都没脱,不过被子倒是盖得严严实实的。可能是晚上觉得冷,自己盖好的。双河村冬天的晚上寒气重啊,不住地往屋子里钻。
“吉东,快起来了。早起有福气。”要是平时,张大栓不舍得让孙子起这么早,但大年初一,一年之计,赶的就是这个早。
张吉东揉了揉眼睛,怎么也想不起昨天晚上是怎么上楼的,更记不起怎么上的床。堂堂修道之人,竟然和断了篇。这事说出去,真是够丢人的。
“早上还喝点么?”张大栓笑着问道。
“喝是喝得的,不过白天还得去拜年哩。晚上再喝吧。”张吉东说道。
张吉东家做年饭用的是柴火灶,少的是年前精心准备的木柴,晒得干透,放在灶膛里,很容易就烧得很旺。做年饭的火自然是越旺越好。火烧得越旺,这一年的年景就越好。木柴在灶膛里烧得噼噼啪啪地响,跟放鞭炮一般。
张吉东没去插手,这一顿年饭年年都是爷爷奶奶在做。哪怕是张吉东手艺比他们好得多,也不能够去抢他们的锅铲。
年头年尾都得敬天敬地,敬祖宗,然后才能够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