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帮忙把她从火场里抬出来的,刚才救她出来的那几个人已经走了。”眼瞧着顾白羽步步向自己走近,那两个青年男子莫名的觉得有些胆寒,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解释的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你们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吗?”似是明白了顾白羽话中的意思,展承淮也走到他们面前问道,“若是让你们再看到他们几个人,还能不能认得出来?”
“能……大概能吧……”两个人犹豫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毕竟当时情况太过混乱,大家只顾着救人救火,再加上浓烟滚滚又阻碍了视线,他们没有看得太清楚也是情有可原,而听闻此言的展承淮则早已暗示近旁的捕快带二人下去描绘画像。
“人家救人也要被你怀疑追查?你这个小姑娘做事也太不管不顾了,难道不怕事情传出去,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就没有人敢站出来帮忙了吗?”早已被顾白羽气昏了头,张仲源已然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只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仍在,高声斥责道。
“追查他们,就是想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是救人的人还是害人的人。”没有理会张仲源给自己强行扣上的高帽子,顾白羽看着张仲源语调平静的说道,“救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但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用绳索套住被困者的脖子往外拖拽着救人的,这么用绳索大力的拖拽,被困者就算原先还活着,也得被他们活活的勒死。张仵作,你说他们这是在救人,还是在害人?”
“也就是说,刚才那几个救人的人之所以会放心的用绳索将死者拖出来,完全是因为事先知晓她早已死亡,所以,即便他们不是真凶也得是帮凶,抓到他们,就能找到真正的凶手。”将顾白羽的话接着说完,展承淮看向顾白羽的目光中早已充满赞许和敬佩。
清州城中像顾白羽这样十七八岁年纪的姑娘,大多还沉浸在装扮自己以找到一个好夫君的温柔梦中,能像她这般思维敏捷而缜密,着实不能算多见。
“如今你们二人倒是一唱一和步调一致得紧,展捕头,既然你如此信任这个丫头,那还要老朽我做什么?我不如就此告老还乡罢了!”被展承淮眼神中对顾白羽的赞许和敬佩所激怒,张仲源在一旁凉凉的说道,作势便要离开,却发现展承淮根本没有挽留他的意思,于是又讷讷的站在一旁,满眼愤恨的望着顾白羽。
淡淡的瞥了一眼张仲源,顾白羽的神色之间带着几许寒意,再度走到尸体身旁蹲下身子,顾白羽手指着那死者腹部一处不甚明显的隆起对展承淮说道:“依我的推测,这位死者之所以遭此横祸,大概与她腹中的这个胎儿脱不了干系。”
“你这个丫头越说越离谱了!她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年纪,怎么可能会怀有身孕?你是不是编不下去了,就欺负死人不能开口而给她随意的泼脏水?你知不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多么重要?”原本打定主意不再开口的张仲源在听到顾白羽的话时又忍不住责骂出声。明明他才刚刚在验过尸体之后对展承淮表示没有什么异常,此时的顾白羽却又提出那死者腹中怀有胎儿,这不是摆明了要拆他的台吗?
“若我说她有十五六岁呢?”饶是顾白羽涵养再好,也忍耐不了张仲源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面子遮遮掩掩,于是一向平淡如水的嗓音里难得的带了几分凌厉,前世见惯了尸首的她在第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死者时,便已经依据体型和发育程度大致断定了她的年龄,却没想到张仲源一介老仵作竟然如此走眼,真不知道他是验尸技术不足,还是被嫉妒与面子冲昏了头脑。
“若是张仵作还不相信,那就劳烦展捕头尽快找到她的家人核实她的年龄和身份才是。”打断了张口语言的张仲源,顾白羽冷冷的说道。
“她的家人我刚刚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此时他们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还请顾大夫继续刚刚的话题,为展某指点一二。”展承淮的语气又比先前更带了几分尊敬,显然,刚刚贾家的人已经给他递了消息,将顾白羽的身份告诉了他。
抬眼环顾四周,顾白羽知道展承淮所言非虚。尽管此处已临近东郊,然而着火的院落却并非一所孤宅,左邻右舍皆有人在,派人去找这个死者的家属当真并非是件难事。
于是点点头,顾白羽继续对展承淮讲道:“死者腹部隆起,按压之后又并非充气所致,所以基本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腹腔内长有肿瘤,一种便是怀有身孕。而若是腹部肿瘤,那么按压的触感应是柔软的,而方才我按压时得到的是略硬的触感,相信应该是怀有身孕。若想完全证实,我还是建议做尸体解剖,这样也能更好的验证我所说的‘死亡后被抛入火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