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悄悄赶回顾家大宅的顾白羽,还当真按照李景毓说的那样,找借口补了个回笼觉,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慢吞吞的起身洗漱更衣,然后坐在卧房里的木桌前,提笔给杜亦寒昨日写答应好的胃部检验法则。
忽然之间一阵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在屋外响起,震天响的敲门声伴着顾延庚怒气冲冲的吼声闯入顾白羽的耳朵。赶忙放下手中的笔墨将尚未干透的字迹压在书下,顾白羽起身冲出房门,却还是迟了一步。
眼睁睁地看着去开门的茶心被顾延庚一手推翻在地,顾白羽冲身向前,却还是被跟在顾延庚身后的顾白婉抓到了机会,冲上前去狠狠地踢了摔倒在地的茶心两脚,以报从前积压在内心的仇恨。
“你最好给我住手,”待得了便宜的顾白婉还想再度出手扇茶心两个耳光时,顾白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目光冰冷,语气森然,“除非你能保证,今天一定能将我置于死地,否则,来日死的人就是你。”
“顾白羽,你以为你今日还能侥幸逃脱么?”咬牙切齿地威胁着,顾白婉举起的手却是不敢再向前分毫。
“这个时候你居然还顾得上护着你的狗奴才?!你个下贱胚子丢人货,当初我就不该心软把你送到田庄上去,就该把你直接掐死,也省得如今你给顾家丢这么大的人!”转头看向护着茶心的顾白羽,暴怒的顾延庚口中污言秽语接连不断,高高扬起手掌,就想扇到顾白羽的脸上,却被急急忙忙赶来的顾清韵紧紧的拽住了袖口。
“大伯父,使不得!有话好好说,白羽好歹是您的女儿。”紧紧拽着顾延庚的手不放,顾清韵高声劝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根本没有说服力,然而情急之下,本能脱口而出的,也就只有这些。
“她是我顾延庚的女儿?我顾延庚没有这么丢人现眼的女儿!”冷哼一声,顾延庚看向顾白羽的目光中满是厌恶和鄙夷,居高临下的看着顾白羽,他继续说道:“你问问她这个下贱胚子,昨天晚上究竟做什么去了?!”
“就算你不想要我,可我还是你亲生的,我若是下贱胚子,那你是什么?”耳听得顾延庚一口一句侮辱人的脏话,将茶心护在身后的顾白羽瞟见柳妈那气愤不已的神情,抬头迎上顾延庚的目光,冷冷地回敬道。
“顾白羽!你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这么没教养的事情你也能做得出来,怪不得昨夜会偷偷跑出去给死人验尸!”尖着嗓子,罗氏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火上浇油。
“顾家没家教,我可不是没教养!”没有丝毫的停顿,顾白羽当即反唇相讥。
“你!”一时气结,顾延庚指着顾白羽的手指颇有些颤抖,半晌恶狠狠地冒出一句话,道:“早知你今日会是这么下贱丢人不要脸,当初我就不该跟你那没出息没礼数的娘生下你!”
“你后悔了?”唇边的冷笑更甚,顾白羽看向顾延庚的目光如寒芒在心,话一出口,便直直地刺向顾延庚心底最不堪忍受的伤疤,“你应该后悔的不是跟我娘一起生下我,你应该后悔的,是哄骗着我娘拿出所有私房家底儿来给一穷二白的你做生意,你应该后悔的,是先靠着女人发家,又做出抛妻弃女的勾当才对!”
“你给我住嘴!”恼羞成怒的顾延庚奋力挣脱顾清韵的束缚,挥舞着手掌便狠狠地冲顾白羽扇了过去,却不想被她敏捷的躲开,于是失了承受力道的对象,顾延庚蓦地向前扑去,堪堪摔倒在地。
“顾白羽!父亲教训你,你居然敢躲?!真是个不孝顺的忤逆子!”趁机煽风点火,顾白婉尖细的嗓音划破院中的嘈杂。
“父亲教训你,罚你去东郊祠堂反省,你又是贿赂小厮又是让罗氏吹枕边风,不安心接受教训,难道你不是不孝顺的忤逆子?”眼眸中凝霜层层缔结,顾白羽看着顾白婉说道。
“你!”顾白婉永远是那样一副挑起话题争端却又无力占得上风的模样,单手指着顾白羽,半晌才恶狠狠地说道:“当初就不该让你从东郊祠堂活着回来!”
顾白婉的话让顾白羽瞬间想起东郊祠堂那一夜的杀机重重,抬眼看向罗氏母女,顾白羽的眼眸中第一次带了浓重的杀意。
其实无论是顾延庚今日的侮辱咒骂,还是罗氏母女的兴风作浪,落在顾白羽的耳中,不过是不痛不痒随风而过的话,逞一时口舌之快,并非是顾白羽的性子作风。她今日之所以针锋相对、在言语上寸步不让,完全是不想让茶心和柳妈心中难过。
然而此时提到东郊祠堂,才是真正触动了顾白羽的逆鳞。
“东郊祠堂?怎么回事?”站在一旁拦着顾延庚的顾清韵乍一听得顾白婉的话,不禁浑身一凛,那言语间透出的死亡气息并非相互咒骂那么简单,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险情。于是心下着急,顾不上眼下是什么情形的顾清韵便急着询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