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花想着,一旦姑娘教自己认字,自己一定要好好学,没准以后也能拿八百钱一月呢!
张财福老两口又拉着张翠花絮絮叨叨地问了许多问题,中午也就随便吃了点,那红烧肉也留着,等着晚上张大山回来了一起吃。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吃晚饭时,张大山也问起了张翠花在杨家的事儿,张翠花只得把事情再说了一遍。
然后说道:“爹,娘,大哥,二哥,我听姑娘说了,最近家里又要买田地,姑娘想把地租出去。咱家地儿也不是太够种,大哥要不你就辞了城里的活计,咱们去租姑娘家的地儿种吧,才收三成的租子呢,姑娘家人都特别好,绝不会骗人的。”
张大山听了没有说话,眼睛看了一下自己的老子娘,低头喝了口酒,王氏在边上见着了,说道:“要不再等等吧。”
张翠花连连摇头,“爹,娘,可等不了呢。姑娘和那牙行的人关系好着,咱们现在不去透个意思,恐怕到时候姑娘就找人来种了。”
张大山的弟弟张小山刚刚成亲,年纪小,涉世也不深,听了自家二妹子在东家受到的待遇后,很是笃定地说道:“爹,娘,大哥,我觉得二妹说得话有道理。这冷灶头烧着才显诚意么。”
“你懂什么?”张小山的媳妇周氏在一旁说道:“谁知道他们这些有钱人内里安得什么心?”她一边说着,一边举着筷子,很是迅速地夹了一块大肥肉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又说道:“要我说啊,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这世道,收四成租得已是大善人了。三成租?呵……当人傻帽儿呢!我看那八成是那杨家想谋划点什么呢……”
按理说,在这古代,女人是上不得台面吃饭得。可在这北宋像张家这样的农村人家还不是特别死守这样的规矩,大家伙都坐在一个桌上吃着饭。
而这周氏才嫁进门一年不到,还算新妇,就敢这样当着大哥大嫂,公公婆婆地面儿这样说话,实在是没规矩到了极点。
可没办法呀,这张财福两口子说他们老实那是好听得。其实弱懦得很,再加上家里穷,这个二儿媳也是花了大价钱娶进门得,性子又泼辣,这两口子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张大山也看不过去,可一说什么,这弟媳撒泼耍赖样样来,搞得家无宁日,自己娘身子又不好,为了不想让老人家受气,也只能忍着这又泼辣蛮横又好吃懒做的弟媳。
不过他不说,自然有人看不过眼儿去,比如这张翠花。她在家排行老幺,除了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了。
因着是最小的孩子,虽然是个姑娘,可家里人都偏疼她一些,也就导致了她的性子同样比较泼辣。
特别是这二嫂子她看不顺眼已久,平日里就磕磕碰碰得,现在这话明里暗里地说着杨涵瑶不是好人,她能受得了吗?
别得不说,杨涵瑶虽然话不多,可做起事来都特别得雷厉风行,这很对张翠花的脾气性子。再加上,杨涵瑶是真对人好,不是虚假造作,如果说杨涵瑶真有什么私心的话,那也只是希望张翠花给他们家好好干活而已。
张翠花虽然只去了杨家干了几天活儿,可这心已偏着杨涵瑶了。周氏这般一说,她就炸毛了,她瞥了一眼周氏,嘴角微微翘起,说道:“二嫂说人安得不是好心?那这肉没准给我家姑娘下了毒了,二嫂还是少吃几块吧。”
“什么?!”周氏把碗筷一撂下,沉着脸说道:“二姐儿,你这话什么意思?爹,娘,你们听听!她这说得是什么话?这什么态度,有这样跟嫂子说话得吗?”
张财福与孙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孙氏忍不住说道:“二姐儿,你二嫂也是好意……”
张翠花一听更来气了,她鼓着眼儿说道:“爹,娘,二嫂这话说得可诛心。咱家有什么东西好给人谋划得?姑娘家里虽不是什么侯门大户,可却不是咱这样的人可以诋毁得。姑娘的爹是个秀才老爷,人家那啥,可是书香门第。”
她顿了下又继续说道:“少爷也还在读着书,姑娘的才学也好,懂得事儿特别多。他们这样的人家要谋划点咱家什么东西?咱家有什么可给人家谋划得?”
“就是啊。”王氏也在一旁帮腔,她对自己这个弟媳也特别看不惯眼,为了家宅安宁,好多事她都忍着,平日里不知受了这娘们多少的闲气。
如今看见小姑子出头,当然也是痛下杀手。而且她觉得小姑子说得话特别有道理,就他们这个家有什么好给人谋算得?
“哪还有东家给下人发肉得,大郎与那家的姑娘打过几次交道,回来跟我说道过。我听着,就觉那姑娘是个好的。你们可不知道,那姑娘的手艺可了得,那些城里的贵人们可喜欢姑娘做得东西了。”
“大郎,可是真得?”一直在旁当木头人的张财福终于有了些反应。
在他们这种人眼中,读书不读书,诗书传家不传家得离着他们的生活太远了。
可祖祖辈辈都传下一句话来:荒年饿不死手艺人。
这张财福听见这杨家姑娘手艺了得,了得到城里贵人们也追捧,顿时就有了别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