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兴奋地搓着手在房里来回走个不停,曹氏以及家里一干人等,心里都泛着嘀咕,老爷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种心态下,方大老爷越发按捺不住了,正琢磨着怎么弄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把杨涵瑶请来呢,这不,户房那边传来有人要买两千亩的荒地,一问这人竟是杨涵瑶!
天赐良机啊!国朝一直鼓励开垦荒地,这等大事,做为晋陵县的长官自然有了借口接见下这位肯主动开荒的“大善人”,以滋鼓励嘛!
一切合情合理,既可拿了乔又可达到自己的目的,方大老爷若连这个都不会利用,那也不用做官了,早些回家种田去吧。
“照你这么说来,稻田养鱼可增产,起码有八成把握了?”方左卿拎着茶盖子,轻轻地啜了口茶,看着动作倒是淡定,可那一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杨涵瑶。
看得杨涵瑶一阵恶寒,这县老爷咋跟头饿狼似得?当下有种感觉,自己若说个“不”字出来,这位县老爷很可能当场抓狂,把自己撕个粉碎,扔进大牢去。
“回老父母大人,应是有些把握得。就算增产不成,可稻田养得鱼也能改善下农民的生活。待民女实践下来,一切自有定论。到那时,老父母大人将此法推行出去,即使无法增产,但若能改善普通耕农的生活境况,也是一大善举啊!”
杨涵瑶没把话说得太满,虽说在后世,稻田养鱼能增产这是经过了许多实践的。
可杨涵瑶毕竟没亲身实践过,稻田养鱼她也只是从书上看来得,她也不敢拍着胸脯说一定能增产,毕竟在这个时代,话可是不能乱说得。
不过身为直销业行业摧残出来的精英,杨涵瑶对于如何避重就轻那也是玩得炉火纯青,既然这个没法拍胸脯保证,那就说点县老爷更加感兴趣的话吧。
比如民声,官声,这可关系着大老爷的仕途啊……
想到这里的时候,杨涵瑶对于方老爷今天的奇怪举动似是捕捉到了什么,隐隐得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觉得好似要抓住了,可一时又抓不住……
直到她把这话说出口,看见方左卿眼里闪着狂热的光芒,以及从那口里说出来的话,杨涵瑶顿时悟了!
“哦?听闻此言,你竟愿将此法推广出去?如此大善啊!老夫身为晋陵县令,领一县之地,辖一县之民,虽是职责所在,却也不易。特别于这农事,更是重中之重。”
他喝了口茶,又继续慢慢悠悠地说道:“官家与朝堂诸公也一向以农事为重,若稻田养鱼之法果能增产,上至天家,下至朝野,都是幸事一件。这般善举……”
他看了一眼杨涵瑶,微微一笑,“老夫也绝不会将这贪天之功据为己有。且新来的知州王大人清正廉明,又是讲究务实之人,桑先生的稻田养鱼之法可行的话,老夫定要将此事一一如实禀明,如此善举,若不能得到嘉奖,岂不寒心?”
方左卿说得慢条斯理,可那眼里的狂热和言语中透露出得点点细节,杨涵瑶脑中“啪”得一声炸响,她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农事,农事啊!古代中国,一直是农耕文明,历朝历代,上到君王,下到朝堂诸公,农事都是政务之重!
如果稻田养鱼能增产,对于眼前这县太老爷来说,那无疑是一个大大的政治砝码,升官自然不用说,最主要得是博了一个好名声,毕竟人都是要吃饭得嘛……
这也就解释了这位县太爷的种种行为了,羞羞答答,遮遮掩掩地,实在是粮食增产所带来的政治资本太大了啊!
换做是谁都淡定不了的,若不是碍着官声,杨涵瑶估计这县太爷估计早爬着去找她了!
想到这里,杨涵瑶忍不住嘴角划过一丝笑意……
无依无靠的她,似乎能找到一个靠山了?各取所需,非常好!只要大老爷您保我全家无虞,往后的日子,姑娘我还有更大的礼送你!
这份礼,足够让您升到京城里去!
杨涵瑶的思维仿佛一下被拓宽了,她虽女子,无法出仕。可她手里却掌握着领先一千年的知识与见识,她随意的一个点子或许都能成为一个立志于仕途之人的政治筹码?
当然,前提是,这个政治家要有起码的眼光和良心;而自己,也要如钓鱼那般,一点点露出自己的才华,勾住这些鱼儿……
县太爷心里在笑,老夫虽资质平庸,可却耐不住这运气好,稻田养鱼法一旦大成,便是老夫升官之时……
杨涵瑶心里也在笑,姑娘有一堆主意,却因无背景靠山而不敢冒然而动。现下可好了,若有老父母做为靠山,她杨涵瑶至少也能稍微得瑟下了吧?
一时间,屋内竟寂静无比,落针可闻……
看向那方县令,面带喜色;再望那杨涵瑶,也是眉眼弯弯……
就在这一瞬,两人同时抬头望向对方,目光交错中,一老一小竟同时有种心灵相犀,相见恨晚之感。
微微一笑,虽是一瞬,却是风行于水,各自心中荡起一阵涟漪,恨不能道一句:“同志,你来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