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渊也懒得在这儿看他演戏,知道今个儿自己要因为这人倒霉了,到了现在也有些豁出去的味道,冷冷说道:“还杵着做什么?通判大人等着呢!来啊,将他带走!”
说着一群人架起软如一摊烂泥的何皋兰,走到车旁,一个通判厅来得衙役怪声怪气地说道:“请吧,押司大人。”
见何皋兰不动,他们几个粗鲁地把他架上车,命人看管好后,随即转身又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杨渊和杨涵瑶说道:“大人,先生,请。”
杨渊整了整官服,又对杨涵瑶做了个“请”的姿势,杨涵瑶笑着点了点头,知道这县尉大人无辜,心里盘算着等会儿得想个由头让这位大人免受责罚才是。
闲话不多说,一行人坐上车便朝通判厅使去。而至于知县大人那儿,自然有另一拨人前去通知。
初夏的江南梅雨下过一阵热一阵,方左卿办完了工,刚到后堂见方袭阳回来了,便拉着女儿为他讲解今天杨涵瑶所说课程的内容。
才说了一半,忽然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满脸惊慌失措,哭丧着脸大喊道:“大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呀!”
方左卿脸一板,喝斥道:“哭哭喊喊地成何体统?”顿了下又问道:“何事这般惊慌?”
那衙役也顾不上形象了,忙说道:“大老爷,通判厅来人了,说是通判大人传唤老爷前去。”
“什么?!”方左卿惊得呼啦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的毛笔也从手中抖落,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弄出大片污迹。
电光火石间,方左卿已在脑海中把自己上任晋陵以来做得事都回忆了个遍,实在想不通自己有何失德失政之处,可越是想不出,他就越急。
前面就说过,通判乃是一个州郡的监督官,一般事不会这样慎重的派人传唤,若是大的刑事案件自己这个做知县的也没理由会不知道。
既然排除了种种可能后,那剩下地便只有一种了。自己某些地方做得不当,被通判盯上了,现在传唤自己去,说明这案件自己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里,方左卿头上冒出了冷汗,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色苍白,一句话儿也说不出来。
他自问为官以来还算清廉,虽偶尔收些商人的孝敬,可开得方便之门极小,都没有触犯到律法,在这年头,他已是大大清官一枚。
虽说能力有限,可这官德还是说得过去得。每到一地,临走时也会收到那么几顶万民伞。
虽说不多吧,可至少说明这位老爷在任上虽没有什么改善民生之举,可起码也没扰民,端得是中规中矩。
可就这样,自己也会被通判厅给盯上了?方左卿越想越害怕,他到了这把年纪还在做着县官,已对仕途没有太多的想法。
最大的奢望不过也就荣休前能升上个一级,然后风风光光的衣锦回乡,唯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