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然与箕子坐在园中的石桌前对弈,本想着可以找些事情做而忘掉之前的不开心,可坐下来才发现,脑海中始终萦绕着帝辛的影子,挥之不去。
她落下一子,踟蹰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大人,我有一件事情怎么也想不通,很想请教大人,希望大人能帮我解开心结。”
箕子亦落下一子,缓缓抬眸,见顾潇然红润的樱唇紧抿,一脸求知的样子,他淡然示意:“你问吧。”
顾潇然又是抿了抿唇,想想说:“你说,这世间男子为何都是姬妾成群,难道他们真的不会对某一个女子情有独钟么?”
箕子一怔,似乎没料到顾潇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须臾淡笑了下说:“世间的事不是三言两语便能说清的,更何况你的问题紧紧代表某一群个体,不能代表所有。”
是啊,在这村子里就几乎是一夫一妻,顾潇然不想去追根究底他们是因为没钱纳妾还是真的钟心一人,她只知道,她宁愿他是普通的男子,宁愿与他生活在村落中,做一对平凡的夫妻,现在想想,男耕女织才是最让人羡慕的生活,也是她此时此刻最想要拥有的生活。
“若真的爱,怎能容忍自己的爱人还同时爱着其他人?”顾潇然长吁了口气,似是喃喃自语。
看着顾潇然今天的反常,箕子深深拧眉,须臾说:“这是宿命,也是妇德,即便心里在意却不能抱怨,也许时间久了,会讲感情看淡,到那时在心中最重要的并不是情感,而是更应该好好把握的情感以外的东西。”
箕子的话很深奥,顾潇然仿佛明白了,当一个人对爱情充满绝望的时候,或许会用极端的方式解决,又或许会在绝望中慢慢找寻出路,或许是为了名分,或许为了钱财,可不论是为什么妥协,却都与最初那份最纯粹的情感无关了。
顾潇然无法坐到那样豁达,无法接受一个男人在想要得到她的同时还拥有更多的女人,更也不愿苟同箕子的说法,须臾闷闷地落下一子,又说:“若是大人你,将来会不会三妻四妾?”
箕子捏着棋子的手微顿,又一次不禁看向顾潇然,那双漆黑瞳仁静静地盯着顾潇然的眼睛,不明白她为何会把最终的矛头对准了他,须臾,他的眼神没有聚焦地看着院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神色渐渐变得黯淡无光,须臾抿抿唇说:“不会。”
话音落,他手上的一子落下,可他明明可以一步就将她所有的退路封住,可他偏偏失误了。
顾潇然对六博不太精通,却也能看出几分门道来,箕子的失误她自然也看到了,她落下一子,一副死棋峰回路转、起死回生,她淡笑道:“承让。”
她静静地看着他,她相信箕子的话,这些日子的相处多少让她对他有些了解,他从没有对哪个女子敞开过心扉,即便那日古苏主动示爱仍旧被他拒绝。
见箕子只是笑,顾潇然又说:“想必,大人的心中定是住着一位佳人。”
这盘棋箕子输了,他缓缓起身,转身前说道:“也许吧。”
“她很幸福。”顾潇然说。
箕子的背影微滞,须臾离开后院。
顾潇然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看得出箕子不愿过多提起情感的话题,她同样能感觉到,在箕子心中那段情感是他一生当中最难以忘怀的事情。
这一刻,她不禁羡慕起箕子心中的女子,在这样一个封建的时代,竟然有一个男人可以为了她不再多看任何女人一眼,如果那个势必要得到她的男人也是这样该多好,可这样的想法或许仅仅是一种奢望了。
他是帝王,要繁衍王嗣,扩充后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连她自己都是后纳入宫中的妃子,她还有什么理由要求帝辛为她守身如玉?
突然很能理解姜梓童为何要杀她,其实姜梓童是在捍卫她自己的男人,即便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心里并没有一丝丝对她的留恋,可她至少争取了,哪怕这是一种极端且不可取的方式。
哐当!
又一声震耳的声响从天字一号房传了出来,飞廉站在门外,没有帝辛的准许他不敢进入房间。
可他十分疑惑,本该小别胜新婚的,可帝辛却半夜折返回来,而自打回来便烦躁不已,室内乒乒乓乓的声响不绝于耳,那些可都是名贵的陶器,他竟然就这样轻易的摔烂。
一时竟无比佩服起苏妲己来了,从没有哪个女子能令帝辛如此抓狂,更也没有哪个女人在惹怒了帝辛后没有被他即刻处死,反而让他愤慨又纠结。
这样的事情,或许只有苏妲己一人能办到了。
又是一声脆响,把碰巧赶来的月夕吓了一跳,她拧眉看着飞廉,问道:“主上怎么了?”
飞廉薄唇紧抿,淡淡地摇摇头,月夕刚要推开门,房门却自己打开了,一脸阴沉的帝辛遂即出现在两人面前,还未等他们行礼,他便突然开口道:“约萧然,我今晚就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