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很快被送往陶然居,虽然这里现在已经不是顾潇然的地盘了,可她情急之下根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除了这里更也没有能让她放心照料帝辛的地方。
一行几人将身受重伤的帝辛从后门搀扶进院,家丁见这场面立刻迎上来,想要问清缘由,可几人已搀扶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进了别院。
不消片刻,顾潇然从别院中慌里慌张地走出来,家丁这才问道:“公子,这是……”
“别问了,去找古苏来!”顾潇然急切地说道。
“古苏前日就已经走了。”家丁一脸茫然地看着顾潇然。
顾潇然一怔,情急之下竟忘了这件事,自从箕子离开后古苏便凭空消失了,须臾说道:“去请这方圆百里最好的巫医!”
“好嘞,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顾潇然又慌忙叫住他,遂说道,“切记,这件事要保密。”
“公子请放心,小的自有分寸。”
家丁走了,顾潇然抿抿唇,再次折返回别院,遣退侍婢,房中只剩下飞廉与顾潇然二人看着躺在床上的帝辛。
顾潇然掀开他的衣襟,捏着那被鲜血浸湿的布料,双手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昏暗的油灯下触目惊心。
他虽双眼紧阖,未吭一声,可她可以想象到他此前究竟在承受着怎样的痛楚,在这一刻,她恨不得这些痛苦都发生在她的身上,希望自己能为他分担所有的伤痛。
思绪间,门外响起一阵火急火燎的脚步声,不多时一名满头花白的巫医跟随家丁踱了进来。
巫医来到床边简单看了眼帝辛的伤势,须臾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拿出疗伤的药草对家丁说:“去把这个捣成糊。”
家丁拿了药草便出去了,巫医遂即又从药箱内的小瓶子里又拿出一粒药丸,尔后面露难色地看看顾潇然与飞廉,说:“病人此刻正处在昏迷中,这粒丸药只怕是无法下咽。”
飞廉一时有些吴措,只见顾潇然突然站出来说道:“我来喂他。”
这句话说完,飞廉不禁看向顾潇然,眸色瞬息万变。
而那巫医却是一怔,反复看了眼面前这英俊不凡的公子哥儿,他亲自喂药虽有伤大雅,却也不失为上策,尔后将药丸递给了她,道:“这粒丸药极苦,并且要细细咀嚼方能发挥它的最大功效。”
顾潇然接过药丸,抿抿唇说:“我能否请几位回避一下?”
话音落,室内老少几人均心照不宣地转身走了出去。
顾潇然手拿药丸坐在床边,看着帝辛煞白的脸色,心中揪痛难忍,她本不想再为他心动,可心中的感觉却是她无法左右的。
不论他对她承诺过的事情是否出自真心,又是否仅仅是将她留在身边的权宜之策,可在这一刻,看着他虚弱憔悴的模样时,她却终于找到了自己留在这个世界的意义。
她,要他活着。
她俯身,俏脸凑近他的耳:“这药有点苦,忍一下就好,千万不要吐出来,知道么?”
她不知道这样的话对于一个昏迷的人来说是否有用处,不知道他能否听得到,只是单纯地很想告诉他而已。
说完这句话,她咬下一块儿药丸,忍受着极苦的味道一下下细细咀嚼,精致的五官因苦涩而扭曲着,她却知道她要坚持,这样的感觉比起帝辛身上的创伤又算得了什么。
一口一口地把苦涩的药汁送入他的口,怕他吐出来,她每一次都将自己的小舌深深探入他口中,把药汁送到他口中最深处不易被吐出的位置,感受到他缓缓下咽的动作才慢慢起身,再咀嚼下一口,周而复始,直到将整颗药丸都喂进他口中才结束了这痛苦的喂药过程。
“来人!”顾潇然忍着因苦涩而想要呕吐的冲动,遂即看向门边喊上一句。
很快,一名侍婢走了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去拿一些糖来。”
侍婢会意,连忙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将糖取来。
顾潇然深知口中的味道太苦涩,是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味道,因此才命人取来糖,她又将糖含入口中,一点点喂给帝辛。
做完这些,她才让飞廉等人进来,刚好这个时候家丁已经把疗伤的草药捣成了糊状交给巫医。
“还是我来吧。”她怕巫医人老手拙,因此才自告奋勇接过草药,轻轻地涂抹在帝辛胸前的伤口上,最后将伤口包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