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庄东部的郊外,这里与赵庄村隔河相望,因为隔了一条河,这里并没有受到蝗灾的侵害,河水涓涓,草木茂盛。
这里有个凭澜苑,就建在河水西岸,是一处极好的风水宝地。
傍晚,禹易来到河边,看到姬发独自一人站在河岸上远眺,他的背影充满寂寥,欲上前,却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可当她刚迈出一步时,忽听一道好听的男人声音响起:“易。”
禹易抿抿唇,却终是忍不住向前挪动了脚步,她见到姬发将一只做工精细、形态简洁的白玉簪小心翼翼地放在衣襟内。
“二公子。”她说。
“姬庄已然失利,此地怕是不能久留了。”姬发幽深的黑眸望着对岸,那眼神似是飘向了很远,又像是什么也没看,说的话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禹易突然低下头,说:“二公子,禹易知错了!”
“我惩罚了你,你恨我么?”姬发突然问道。
背上的鞭策伤痕仍旧微微泛着疼,她一心为他去刺杀帝辛最终受到惩罚自然很不甘心,更何况,他那日的怒火中还参杂着对苏妲己的痛惜。
可她知道姬庄失利对姬发来说是不小的损失,思于此,她仍旧十分自责:“禹易不敢。”
“是不敢、不愿,还是不恨?”姬发转眸,静静地注视着禹易的眼睛,那双幽深的黑眸仿佛能够洞悉一切。
迎上这样一双眼眸令禹易没来由慌乱,她快速转开视线,说:“不恨。”
姬发勾唇笑了,他随手捏起她额前被风吹乱的一撮长发,很自然地帮她掖在耳后,须臾微笑:“伤口还疼么?”
禹易一脸震惊地看着姬发,她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温柔的待她,一股暖流划过心头,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为此一人,她经历再严峻的挑战、受到再严厉的惩罚又如何?
精致的脸上溢着一抹苦尽甘来的喜悦,强忍着喜极而泣,她抿唇,昧着良心摇摇头:“不疼,二公子命人送来的药很管用,涂上就好多了。”
“我看得到你的忠心,只是这样低级的错误不要再犯,人在其位,身不由己,倘若连一丁点威严都没有的话,何以服众?”他轻抚她的长发,深深看她一眼,又说,“不要让我为难。”
“二公子……”她的冲动害他暴露了行踪,他竟然会这样心平气和地与她说话,禹易突然有点儿无地自容。
“无须解释,你的心意我都明白。”说完,姬发对她微笑了下,尔后转身离开了河边。
只有禹易风中凌乱地站在原处,仔细回味着姬发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她的心意他都明白,他,真的明白吗?
用过早膳,顾潇然便拿出昨晚巫医叮嘱每日服用两次的药丸,担心帝辛看到这么大颗的丸药会有抵触心理,她便说道:“这药可不简单,不仅能强筋健骨,还能延年益寿,也是补气养血之良药,每日两粒、包治百病,最最重要的是,它还很香甜。”
帝辛一脸狐疑地看着顾潇然,她分明是故意把这药说的神乎其神好骗他服下,可这药单单看着就苦不堪言,怎会香甜?若真是将这样一大颗送入口中,他铁定会在她面前出糗,这样有损颜面的事情他可不愿为之。
“真有你说的这样神?”他鹰眸微眯,眼中是难掩的不信任。
“当然了!”顾潇然斩钉截铁,须臾又灿灿地笑道,“要不,你尝尝看?”
“不尝!”这女人竟然把他当作三岁小孩子一样哄骗,实在令人不满,他帝辛岂能轻易上了她的当?
见帝辛油盐不进顾潇然刚要发火,却心生一计,尔后眯起眼睛笑着说:“不然,我尝给你看?”
帝辛正了正身型,不以为然地注视着她未发一言,仿佛认为她的话仅是让他乖乖就范的小伎俩,根本不可信。
顾潇然虽也怕这药的苦,可帝辛伤势实在严重,况且现在天气比较炎热,若是伤口发生感染就难办了,因此,她只得硬着头皮轻轻咬上一口,然后吃的津津有味地说:“你看,我都说了这药香甜的很,这样好吃又能治病的良药你不吃简直损失太大了。”
帝辛深邃的鹰眸微微眯缝着,探究一般地注视着顾潇然的面部表情,仿佛要从中看出一丝丝的不自然,可她的吃相实在好看,让他不得不相信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