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分宫楼回来后,顾潇然却满脑子都在琢磨着微子启说的那句话。
花再美终有凋零的一刻,前仆后继,这就是现实中的残酷。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微子启究竟要与她说什么?
“姐姐,这是参汤,刚淋了雨喝些参汤不至于受了风寒。”蓝漓端着一碗参汤走进来,轻轻放在了顾潇然身边的案几上,同时打断了她正在思考的问题。
在这种时代,一个简单的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人的命,难怪蓝漓会如此紧张,还特意为她熬了参汤。
顾潇然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疑惑,她遂即拉着蓝漓的手让她坐在身前,说:“漓儿,看样子你是认识微子启的,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蓝漓想了想说:“只怕这宫中的女子没有一个人不认识启王子的,他平易近人,从来不与奴婢们摆架子,因此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很好,姐姐为何突然问起他来?”
蓝漓一脸疑惑地看着顾潇然,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难道方才在分宫楼的长廊外,他们说了些什么?
顾潇然莞尔一笑:“没什么,只是今日见了他,随口一问罢了。”
是不是没摆架子她不知道,可这平易近人令她听了就不舒服,心中不免腹诽:若那乖张的个性是平易近人的话,这世上就没有盛气凌人的人了。
突然想起帝辛来,顾潇然的心情瞬间转好,她喝了一口姜汤,遂即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陛下这会儿该下朝了吧?”
“嗯,这会儿已经下了朝。”
听到这回答,顾潇然越发开心起来,她说:“他昨晚说今天会陪我一同用午膳,你去庖屋一趟,让他们准备几道陛下平时最爱吃的肴馔,想必他这会儿定是饿了。”
见蓝漓踟躇了下,顾潇然便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你有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蓝漓见顾潇然如此开心实在不知该如何说,可思前想后,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刚才去给姐姐熬参汤的时候,我听其他人说陛下今日中午会在嘉善殿用膳,恐怕不能来寿仙宫了。”
“不能来了啊……”顾潇然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蓝漓的话,虽知道帝辛是帝王,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她,可他昨晚明明说过要陪她一起用午膳,现在却独自去了嘉善殿,顾潇然难免心中失落。
“姐姐?”蓝漓见她脸色不好,便下意识唤了一句。
顾潇然遂即露出一抹莞尔的笑,说:“我没事,你待会儿去庖屋,吩咐他们准备一两样我喜欢的吧。”
虽有失落,可顾潇然并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女子,她知道帝辛日理万机,总会有无法脱身的时候,而他的一举一动也没有必要向她报备。
毕竟他是这个时代的男人,身体里总会有些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她既然选择了他就要慢慢适应他的不同。
而今晚,她希望为他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画上一个句号。
夜晚来临,寿仙宫里热闹非常,顾潇然依照宫中侍寝的规矩,让侍女们为她沐浴。
当赤身|裸|体的她被大红绸紧紧包裹住,又被抬上床榻的时候,她心中的感觉是无以言说的幸福和喜悦。
她终于可以无所畏惧地面对这个男人,这个不太真实,却又给了她无比真实情感的男人。
她开始憧憬着与帝辛的将来,她会不会真的给他生了小孩儿?
她很快否定掉自己的想法,应该不会吧,历史上帝辛只有武庚和禄父两个儿子。
她长吁了口气,不想了,要是满脑子都是历史上的记载,那她真是个史上最命苦的女人。
这一晚上,她天马行空地想了很多,过去想到将来,从现在想到以后,追中一丝困意袭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睡着了。
直到窗外响起一声声清脆的鸟叫,她蓦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裹着大红绸睡了一个晚上。
一个无比孤独,又令她无地自容的夜晚。
想着他那句“只有你一个,不来这里去哪里?”泪水突然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她甚至还记得前天晚上他拥着她入睡的情景,此时那股幸福感竟成了最最锋利的武器,扎的她遍体鳞伤。
今天,寿仙宫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起来,以往始终说说笑笑无所顾忌的婢女们仿佛一下子都变得沉闷了不少。
顾潇然感觉得到这种刻意的无视,仿佛都在有意顾及着她的面子般谁也不再说笑。
一连几日,帝辛也未曾移驾寿仙宫半步,而在宫人那里得知帝辛除去早朝与批阅奏章这样的要事外,每日都会夜宿嘉善殿。